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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赢跟着老汉早晚赶路,下午和半夜休息;逢城镇补充干粮,逢水渠灌水洗漱。
第一天她只能走二十多里,第二天就能走三十五里。她吃饱了,走得越来越快,赶路的时间越来越长。
老小走了五天,终于从彭杨县城走到六盘山。
可惜六盘山并不如祢赢所想,能让她饮泉涧、食野果——山脚不止有官府收税的卡口,官府布告还说山里有好几处土匪窝,让行人小心。
当天夜里,依旧在山林中露宿。
老汉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把一个女娃娃丢在这里,就对祢赢说:“祢娃子,你我也算投缘。你要是愿意,咱们认个干爷孙,此后你就跟着我去夔州府。我老家还有几亩地,别的不说,再怎么也能吃个饱饭。”
祢赢沉默片刻,走到老汉面前跪下磕了个响头,起身说:“你救我一命,我给你养老送终。”
老汉哈哈笑了:“我虽然是个瘸子,但还能动,又有老伴儿和儿子,哪里用得着你养呢。”
祢赢没再说什么,附近有一丛开花结籽的茅草,她采来草籽,打算和着一把炒米泡水。
老汉不是富裕之人,多她一张嘴,干粮得省着吃。
老汉看见那茅草籽,赶忙说:“这些东西可不能多吃,小心在你肚子里结成块儿,拉不出来。”
祢赢愣了愣,她只知草籽能吃,却不知不能多吃;不由低头,借着月光细细分辨这种植物。
恰此时,林子里突然跳出几个人来,手持木棒木棍逼近。
“把你们所有吃的都交出来!”
这是还没开始过山,就遇上打劫的山匪了!
老汉当即放下水囊,站起来,也不拿木杖,一步就跨到祢赢前面。他本是跛脚,这一步却完全看不出来。
“老汉我在镇远守了三十年,杀过的外夷贼奴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才,砍得这钢刀都缺了口。你们若识相,就赶紧退去。否则,休怪爷爷一刀砍死一个!”
老汉说着解下腰间挎着的长条物事,右手一使力,豁然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祢赢捡起那根木杖,走到他左边,双手将木杖当作长棍握紧,挺指向山匪。
老汉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心下赞赏,但没有表现出来,仍然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来敌。
这几个说是贼匪,实则是流落至此的饥民,都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甚至有的只在下身围了块破布。
他们见撞到了硬点子,本就不高的气焰顿时跌落下去。
毕竟他们合伙打道劫路,只是为了抢口吃的,不是找死……
有人萌生出退意,有人不甘心,“错过了这一回,饿死了也等不到下一回啊!一个老头一个小孩儿,有刀又怎样?你们这就怕了吗!”
说罢,怒吼着挥舞木棒冲向对面的一老一小。
与此同时,祢赢心头突突地跳,脚底蹬地,举起拐杖。
老汉则扬起大刀,上前一劈,便将冲过来的山匪当胸砍翻。再撤刀时,带起一片鲜血。
“啊!”
那山匪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得哭爹喊娘。
其他还在犹豫的同伙见状,立刻转头就跑。
溅出的血将将落地,祢赢挥下木杖,打在那山匪脑袋上。后者登时没了声音。
老汉注意到,稀奇地看过去。
祢赢拄着木杖,长喘一口气,说:“让他死得利落些。”
老军汉杀惯了人,也见惯了死人,并不怪她自作主张,而是惊讶:“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