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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到二院门口,警局那边负责带队的年轻队长就迎面走了过来,陆辙对他有印象,这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叫俞风,精明能干,洞察力一绝,为人和善,是个好相处却不好接近的人。
简单地握过手后,俞风先是对陆辙的回归表示了欣慰,随后三人边往住院部走边交流情况,当然,大部分时间是俞风在说:“这个人是在千阳小区一号楼门洞里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嘴角都是血,已经昏迷过去了。送来医院后,我们发现他是医院的常客,有不少医生都认识他,从医生那里,我们得知他的真名叫汪卓,四十三岁,肺癌晚期,妻子叫崔宁,还有个三岁的儿子,汪静。”
“儿子叫汪静?”安柏微的关注点被带偏了,“看来小孩长得挺文静啊。”
俞风哭笑不得:“你正经点。”
“你们确定那火真是他放的?”安柏微面不改色地把话题带回来,“有什么确凿证据没有?”
“你是不知道,一靠近他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汽油味,生怕别人不知道火是他放的。”俞风嘴角抽了抽,“我们还从他口袋里发现了半盒火柴和两个打火机,没跑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别人放他口袋里的?”安柏微继续抬杠。
“你亲眼见到他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俞风耸了耸肩,“刚才我把他照片给五金店老板发过去,老板说就是他去买的斧子,基本可以确定汪卓跟这起案子有不小的关系了……现场那把斧子上的指纹正在提取,很困难,但我们还在尝试。”
“要真这么快就结案了,那可真算是联刑部的一个奇迹。”安柏微笑了笑,在俞风的带领下走进一处医护病房,病房里只有一个警员守着,见自己队长来了便悄悄去了走廊。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浮肿,嘴唇毫无血色,头发被烧掉一截,看上去有些滑稽。
安柏微轻叹了口气:“一看就是过年不会点鞭炮的那种人,点个火还能把头发烧着。”
俞风瞪了他一眼,安柏微摊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一直没醒过来,据医生说,可能没多少时间了。”俞风深吸了口气,“我们了解了一下,汪卓是今年年初确诊的,此后一直在二院接受治疗,他特别能吃苦,化疗的时候基本没怎么麻烦医生,唯一能让他开心的就是见到自己的妻子儿子——”
话音未落,病房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了,守在外面的警员拦着一个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中年妇女,尴尬地回头看俞风。
俞风使了个眼色,警员便战战兢兢地关好门重新回到走廊上,而那个中年妇女则踉跄着扑到病床前,颤颤巍巍地抓起汪卓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洁白的被子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哭。
一直没说话的陆辙想要转身出去,被安柏微轻轻拉住了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的阴影处,替他挡住面前煽情的一幕。
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俞风默默站在一边,任女人哭了好久,哭到没有声音了,这才公事公办地问道:“您是汪卓的妻子吧?”
女人足有十几分钟没有说话,半晌后一张嘴,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嗓子哑了:“你们干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都跟他没关系……”
安柏微眯起眼来。
俞风还在耐心地交涉:“今天凌晨鹊华山突发大火,我们初步怀疑与汪卓有关,如果您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与此无关,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还他一个清白好吗?”
崔宁呆坐在病床边:“你、你说什么?”
俞风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崔宁傻傻地不断喃喃着,“你们瞎说……他昨晚一直在家,他昨晚一直没有出去……不可能的……”
安柏微听到陆辙在自己身后轻轻叹了口气,不由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腕。
“这样,我们先等汪卓醒过来,让他自己来说,可以吗?”俞风选择了折中,“在此之前,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进行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