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死因是打击头部所致?”林清醇若有所思。
“不排除吧。”陆辙沉吟片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凶手会把尸体遗弃野外?他不怕有线索留下来吗?”
“所以才会放那一场大火。”林清醇皱起眉来,“可是放火的危害太大了,他不怕作案的时候被发现?如果凶手怀着毁掉线索的念头,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人带到一个更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去?”
陆辙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摊了摊手:“还记得尸体的动作吗?”
“那个……那个像是双手合十的动作?”江朔小声插了句嘴。
陆辙点头:“我觉得,这场大火,更像是凶手专为死者准备的一场盛宴。”
这下,不只是江朔,连林清醇的表情都有些动容。她清楚,有的时候陆辙不同于常人的脑洞实在太大,他们无迹可寻,但有的时候,陆辙像是手握剧本一样,能把凶手的每一步推测得天衣无缝。
但这种猜测实在是太过冒险,仅凭着一场怪异的大火和一具双手合十的尸体就产生了这样的联想,任谁都不敢轻易相信陆辙。
曾经,他们因为对陆辙的信任丢掉过追击凶手的最佳时机,也因为对陆辙的信任在未拿到尸检报告前就将凶手绳之以法。但陆辙毕竟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三年了,三年足以将所有的直觉沉淀为空口猜测,也足以将所有的空口猜测升华为事实。
陆辙注意到林清醇稍稍垂下眼去,便改口道:“我就是瞎猜,不用在意……顶多为侦破案件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想法,毕竟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没能确定下来。”
林清醇知道陆辙这番话的含义,不由叹了口气,笑得有点苦涩:“是挺奇怪,直到现在,警局那边也没有人口失踪的消息传来。”
陆辙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正准备转身上楼去找安柏微讨论案情,却蓦地发现他要找的人就握着手机站在会议室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分析得挺好。”安柏微慢条斯理地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尽头站定,用手机轻敲了敲桌子,“刚才边钧打来电话,说现场发现了汽油的痕迹,另外,就在这具尸体的不远处,他们发现了一把被烧酥了的斧头——有警察走访了附近的五金店,很快就问出来了,就在昨天夜里九点左右,一个中年男人买走了那把斧头。”
“监控有什么发现?”陆辙问。
“正在排查,但目前为止那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五金店里的监控坏了,一直没修好。”安柏微回答,顺口给江朔科普,“江朔新来的,可能不太明白,我们联刑部的工作主要放在案件后期对凶手的追踪和逮捕上,这种线索的摸查只能等警局那边传来消息,我们调不出那么多人去搜查……当然,如果你有兴趣,我不会拦着你不让你查的。”
“我刚才已经给小舟小文他们说了,让他们各自在办公室里睡一觉,你们一个个昨晚喝的那么多,顶着酒精工作对身体不好,效率也不高。你们也先别忙了,先去把精神养足,以后有的忙,一切都等警局那边传来的消息,切忌擅自行动。”安柏微又用手机敲了敲桌子以示强调,“都给我去睡觉,谁也不许再工作了,拖垮你们对联刑部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听懂了没有?”
林清醇点了点头,和陆辙江朔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临走前,她擦过安柏微的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陆辙能够回来,谢谢你。”
安柏微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一下,转而看向江朔,啧了一声:“这小孩怎么不动弹呢?非要我把你扛床上去?”
江朔连连摆手,局促不安地小声说:“我、我没有办公室……”
“睡我办公室吧。”陆辙还坐在白板前看着那些照片,闻言头也不回地淡淡道,“门没锁,睡够了出来带好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