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叫这个名字,却只是嘶声吐出一串喑哑的音节,嗓子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一样难受。
对面那个人见状笑了笑:“陆辙。”
陆辙猛地一惊,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的自己名字。
“你这个表情真让人伤心。”他捂了捂胸口的位置,缓步走到床头柜前挑了两个高脚杯,优雅地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笑道,“我给你打的药见效还挺快,短时间内你是别想说话了。这样,你听我说。”
他端起其中一杯红酒,轻轻朝陆辙的方向扬了扬:“韩少炜这个名字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都好多年了,我也不期望你能记住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俩那时候是邻居,你年纪很小,活泼好动的,每次我奶奶给你们家送水饺,你都黏在我身后炜哥哥炜哥哥的叫……”
韩少炜顿了顿,看着陆辙睁大的双眼笑了一下:“你看,我说你不记得了吧。我可是记得很清楚,隔壁家的小屁孩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偷偷溜到我家跟我一起玩过家家,我又心甘情愿陪你折腾,干脆每天放学就往你家跑,趁着叔叔阿姨没下班的时候陪你玩一会儿,然后在他们回来之前再跑回我家……后来被我奶奶知道了,奶奶就天天包水饺叫你来我家吃,你就能光明正大地跟我一起玩。”
“可是后来你搬家了,我奶奶包好水饺也不知道送给谁……”韩少炜惆怅地低下头看着杯中的红酒,幽幽地说,“……你还是最喜欢吃纯肉馅的水饺吗?”
陆辙整个人僵在床上,身体莫名地发颤。
韩少炜喝了口红酒,咂摸了一下滋味:“陆辙这个名字,在那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找寻的对象,我就在想,那么不好对付的一个小孩,他搬家以后谁陪他玩过家家?每次都冷着小脸说自己要当王子,除了我甘心当公主,还有谁为你戴过那么丑的假发套?”
“后来你一直没有出现,这个名字也就慢慢消失了……直到今天。”韩少炜伸出一只手缓缓抚摸上陆辙因醉酒而微微发红的耳垂,沉声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我的小王子吗,怎么醉得一塌糊涂?”
“警察这个职业挺好,但我觉得不适合你……”韩少炜蓦地一笑,幽幽地接近陆辙,声音放轻,“……更不适合我。”
说罢,他斜下高脚杯,杯中暗红的液体细蛇般蜿蜒进陆辙的领口,凉得陆辙一个激灵,眯起眼冷冷地看着韩少炜。
韩少炜把杯中的酒倒尽在陆辙身上,玩味地笑了笑,拉远了些距离看着陆辙,耸了耸肩:“你今天应该穿白衬衫,配红酒比较性感,黑衬衫什么都看不出来,真让人扫兴。”
陆辙战栗地感受红酒流淌过身上的感觉,有些痒、有些黏腻,尽管黑衬衫看不出红酒的颜色,却依旧像是鲜血流过他的身体,让陆辙十分难受。
“你们在调查海师大的事情,对吧?”韩少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辙,“我说个两全的办法,你看行不行。”
“你们撤警,按学校的说法来,宣布那个女生是自杀,只处理强|奸杀人的那两个人,至于保卫处那边自有人去惩办——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怎么样?”韩少炜淡淡道,“如果你们执意查下去,连强|奸杀人的那两个人你们都处理不得,甚至最后都会折在这里……我不骗你,陆辙,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吧?”
他又倒了杯红酒,慢吞吞地坐在了床边,俯身对陆辙耳语道:“但事成之后,我想要你。”
一只手闪电般地扣住韩少炜的后颈,同时一条腿已经别住了他的腰,陆辙丝毫不像醉酒之人那样瘫软,相反,他甚至比正常人还要灵活敏捷。
陆辙擒着韩少炜,将他死死压在床上,一开始束缚住他手腕的那条绳子不知何时散落在了一旁,看上去无比讽刺。
韩少炜先是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他闭上眼,哼笑:“我的小王子,你变得好凶。”
陆辙紧了几分力道,脸色铁青地压在韩少炜身上,弯腰叼起床头柜上一直没被动过的另一杯红酒,仰头饮尽,转而一松嘴,高脚杯摔碎在地板上,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