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救生木筏,无比感恩天无绝人之路。
他心里恨不得给红研搬一面锦旗,面上还得装着正经:“行,你的话我们会采纳的。”
红研最后看了一眼程斯刻,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但程斯刻能从那点零星的弧度里看到一点惺惺相惜的善意。
红研走了,现场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温浅在听完红研的话之后已经不说话了,整个人跟被扇了一巴掌似的怔愣着。
程斯刻不敢回头去看温浅,但余光里他觉得温浅都快碎了。
林樾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温浅的神色,琢磨着气氛委婉开口:“那什么,刚才那位……女士也过来解释了,程斯刻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被诓了,而且孩子还是未成年,也没有发生什么……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这种情况呢我们教育两句家长就可以领走了。”
温浅整个人仿佛跟雕塑一般,林樾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盯住程斯刻背对着他的后脑勺一动不动。
程斯刻也是个犟的,红研都来解释了你就顺坡下驴地为自己辩解几句再道歉几句这事儿就这么完了,非不,就是背对着温浅也不动作,表情坚毅得不行,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这是个犟种。
林樾给王高山使了个眼色,王高山难得聪明一次,心领神会,当即暴起,大声喝道:“我草了你小子敢去花柳巷,老子今天就替警察叔叔打死你个孽障。”
随即大手一抬就朝程斯刻的背重重砸下来,砰的一声儿手劲儿大得连林樾都被惊了一惊,内心疯狂吐槽他娘的让你缓和气氛没让你把人打死。
他刚想阻拦王高山这演过头的戏码,下一秒只见温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微挡在程斯刻身前。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嗓音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没看王高山,只别开眼看着地面,下颚紧绷着,仿佛一松气儿就会失去说话的勇气,他低声道:“山哥,让我来吧,我自己跟他说。”
王高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这人演戏还讲究演全套,听了温浅的话还从鼻子里哼出好几口气,这才恨铁不成钢似的用手掌一拍大腿,窝回林樾身后当他的背景板。
“林樾,”温浅转身轻声开口,整个人仿佛一吹就倒,“我们能走了吗?”
林樾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温浅是一点没把刚才那女人的解释听进去,这时也不再好多劝,这两人的事儿只能他们自己处理。
“你在这边签个字,人就能带走了。”
温浅点头,没说什么在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笔后,他也不再看程斯刻,转身管自己往外走。
“傻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跟上去。”王高山扇了程斯刻后脑勺一巴掌,压低声音催道。
程斯刻回头,温浅已经走到办公室大门口了,他抿嘴犹豫片刻,还是单肩挎上了自己的书包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工作太忙了,存稿一天天变少,我好焦虑
◇不可说
一路上,温浅都没再开口跟程斯刻说话,只自顾自盯着前方的路开车。程斯刻用余光偷瞥了温浅好几次,心里惴惴不安。
看温浅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他微微侧过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温浅的面无表情,从这么点下垂的嘴角和麻木的眼神当中还品出了点除了生气之外的情绪,但具体是什么,他一下也说不好。
两人一直沉默到家,温浅打开门之后,去了厨房径自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全部灌完,他啪的一声把杯子砸在台面上,陶瓷杯的杯底直接被砸破了一个小角。>>
接着他一脸空白地走到客厅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窝在一处不动弹了。
程斯刻进了门,见温浅这般表现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只能鸵鸟似的先去了厨房把岛台上的陶瓷碎片给收了,免得温浅下次一不小心割坏自己的手。
他磨磨蹭蹭犹犹豫豫,但统共就这么点儿事儿总有做完的时候,程斯刻处理完一切还是得硬着头皮走到客厅,站在了离温浅不近不远的位置。
温浅其实不是个喜欢藏情绪的人,大多数时候程斯刻都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温浅一点微表情程斯刻就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