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过去,通往少帅府依旧是玉兰引路,从未变过。
等到了门口,傅政廷拉着她下车,与她记忆中的那座府邸,几乎无差,除了门口多了几株紫白色玉兰,就再无差别。
“这儿真是一点没变。”她开口感叹,在傅政廷面前。
傅政廷理所应当的点头,她离开后,他只在京海生活了两年,那两年他闲来无事便亲手在少帅府种玉兰,其余地方一点没动。
就怕有一天她再回京海,会不认识到少帅府的路。
“还记得怎么去大青楼吗?”傅政廷牵起她的手问。
她点头,又冲他挑眉:“我的记性不至于那么差。”
在她眼中,自己才离开了几个小时,所以当然不会忘记;傅政廷看她如此模样,也只是点头一笑。
随后由阮景禾拉着他往大青楼走。
一边走,她还在说往事。
说从前自己多傻,以为是他冤枉了夏荷,便来少帅府打算救人,跟着那群副官走过哪段那段路,又说自己从大青楼的卫生间跳出来,又从某条小路摸到了审讯室,诸如此类的话,一路上喋喋不休。
倒显得傅政廷话少,但事实也如此,他大多时候都只安静的听着她说。
好像这种变化是从她回来后开始的,阮景禾也发现了,回头问他:“为什么,你话变少了?”
被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问,傅政廷先是愣了愣。
随后又带着回忆同她说:“你回来之前我总做梦,有时候还出现幻觉,一开始我总爱同你的幻觉说话,赵悉和小付还以为我疯了,阿爸也是,他怕我做傻事,还把我往禁闭室关了半个月。
后来,我渐渐接受你不在我身边,但我总觉得你没死,所以后来我出现幻觉,便不爱说话了,总觉得看着你说也好,我也开心。
是到了如今你回来了,我也总改不了这个毛病。”
傅政廷说完,她红了眼眶,又心疼的抱住他。
傅政廷是比阮景禾想象中,变得更多,承受的太多,她也才惊觉,自己受的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她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默默抱着他。
直到傅政廷感觉到了自己衣角忽地湿润,才将她与自己拉开了一些距离。
“卿卿,你做什么?”他不喜欢她哭,只觉得心疼。
她依旧没说话,只抽噎的看着他。
良久,才断断续续来了这么一句:“不是幻觉。”
她声音含糊,他一开始没听清,于是又弯下腰,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多问了一句她说的什么。
她迟迟没动作,正当傅政廷打算直起身子作罢时,她才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令他浑身如同触电,没来由的酥麻。
“我说,从今以后,都不是幻觉,你要和我说话。”她又说。
其实他是没怎么听清的,注意力全被她方才那咬耳朵的动作吸引,此刻听到她说话,也只是急忙的胡乱应下。
这才拉着她回屋。
少帅府还是这座少帅府,只是今非昔比,傅政廷早已不是京海傅家军政府少帅,而是接替了自己父亲的位置,成为了立足于武汉的军政府督军。
不少人羡慕,羡慕他如此年轻就坐到了这个位置,又羡慕他有一个黎四小姐那样出身好的未婚妻。
渐渐的,不少人都忘记了当初京海那个与他闹得轰轰烈烈的阮家小姐,当年的事情,再提及,别人也会说那是傅督军年轻时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