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承从七年前就走出她的世界了,决定是她做的,结果也必须由她来承受,没什么好难受的。况且就算他有了新欢,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抛去财富积累和岁月历练赋予他的那份附加魅力,光是唐奕承那张脸就足以迷倒万千女性,包括少女时代的陆语。
更何况是现在的他呢?
如果真要追究,陆语大概也只能埋怨一下,他凭什么在强吻过她之后,又和别的女人共度*?可转念一想,有钱人不都是这么玩的么?在他们眼里,自身的资产越丰厚,感情就变得越廉价。
这样自我安慰着,陆语扯唇,失笑。
靠在门上僵了少顷,她不知转念想到什么,忽然“嚯”地直起身,闷头冲进洗手间,拿起牙刷就开始刷牙。
牙刷的软毛刮擦着陆语每一颗牙齿,一遍又一遍,就像刮擦在她心上,她企图把那个男人昨晚留在她嘴巴里的味道剔除掉,也一并把他从她心里清除干净,彻彻底底的,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可惜,徒劳。
陆语手上的力气越大,她心脏的位置越疼,像是被刷子刮伤了一般,除垢的同时也把血肉粘连下来,蚀骨灼心。
有些事不能想,可此时她偏偏控制不住要去想——比如,唐奕承是否也会像曾经搂着她那样,搂着那个叫“宁晞”的女孩?是否也会对那个女孩说着一样好听动人的情话?又是否会把他从不轻易展露于人的温柔,在那个女孩面前展露出来?
陆语恍然发现原来她不是不痛,而是一直隐忍一直隐忍,自欺欺人地以为不痛罢了,这究竟有多可悲?
洗手间很小,那些密封的痛苦,在发酵。
抬眸,陆语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她唇角还沾着牙膏,那泡沫如同谁的玻璃心,一触即破?
直到手机叮铃作响,陆语才恍恍惚惚地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接听,儒雅的男声透过电波传过来:“你在h市的工作还顺利么?”
梁梓行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敲打键盘的背景音。陆语向上翻了翻眼皮,强行把泪水送回去,回道:“还行。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梁梓行轻轻笑着,说完却倏尔一顿,收起了唇边笑意:“你鼻音怎么这么重?哭了?还是感冒了?”
“没有啊。”陆语搓了搓酸胀的鼻子。
她这句话落下,梁梓行那边却突然没了下文,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悄然消失了。
“喂?梓行?”
电话另一端,梁梓行的手机缓缓从耳边滑落,他的视线已完全被电脑屏幕上的某则新闻攫住了——
h市,慈善基金会,唐奕承。
这几个词组拼凑在一起,信息量太大,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从梁梓行眼前闪过,刺激得他的眸光蓦地沉下去,用沉默表示了震惊——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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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
反光伞和摄影灯就位,陆语那架单反相机的显示屏上,映出唐奕承的脸。
属于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和平日里头没什么差别,淡淡的,高高在上。他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那副沉敛又清雅的姿态配上狭长的眉眼,有些凌厉的长相,显得既有型又英俊的同时,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这不是陆语想要的拍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