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他。
喻文州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隔着厚重的布料捏紧了自己的魔杖。
科技无法把黄少天带到他的身边。幸运的是,和身边其他人相比,喻文州还可以尝试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他找了一个不那么起眼的角落,拿出他的魔杖。他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几乎没有把握,但这时他反而一点也不紧张了,就好像考试前会为成绩焦急忧虑,真的做试卷时,一旦有了答案,便只会埋头将它写下,根本没有余裕去想其他。
喻文州合上眼,他不知道他想去的那个地方现在是一番什么模样,脑海里一片漆黑。
他只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有一个人在。
黄少天的身影在这样的黑暗中一点一点浮现出来,如同地平线上的太阳,朝喻文州挥手。
想立刻赶到他身边,跑过去太慢,飞过去还是太慢——
喻文州站在原地,从容而迅速地转了个圈。
一刹那,他像是失聪了一样,四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而身体各个部位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地按住,眼疼耳疼手疼脚疼。
可比起刷到那条新闻时,心脏被死命攥住的感觉,他竟然觉得还是现在更好一些。
他触碰到了那抹黄少天形状的光芒,它像是一道加强版的荧光咒,一下子吞没了喻文州黑暗的视野。
失去的感官在这一瞬间归位,铁锈和烟雾的味道无情地侵入不稳的呼吸,没有空隙的枪声混杂着尖叫,一定睛,满世界星星点点的腥红。
而喻文州的眼前,还有一抹和那些腥红有一点细微差别的,属于格兰芬多的猩红色。
黄少天背靠着一根柱子,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他来不及解释,甚至来不及拥抱近在咫尺的温暖——喻文州本能地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剧场里随处可见的那些小小枪口却像是巨大的黑洞,不容分说地带走周围的生命和灵魂。
他完全是下意识地举起魔杖,向一个明显转过来的洞口大喊:“除你武器!”
一道刺眼的红光在空中一闪而过,连背对着它的黄少天都能从浅色的墙壁上看见这道光的倒映,紧接着是一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黄少天一把扑向喻文州,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突然的袭击甚至撞落了喻文州手中的魔杖,骨碌碌地滚到一边。
终于安静下来,有重物纷纷落地的声音,而黄少天臆想中的刺痛并没有落在他的背上。
消耗了太多魔力的喻文州有气无力地推了推身上的人:“少天,你没事吧?”
黄少天一低头,他们那么近,喻文州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
他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我没事,”黄少天说,剧场里这时寂静得可怕,他并不响亮的声音竟变得异常清楚,“我靠这是怎么……”
喻文州也站了起来,他总算得以好好地察看这一切——这触目惊心的一切。
到处都是血和尸体,还有子弹扫过的痕迹和分不清原来是什么的碎片。喻文州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别开头直接吐了出来。
黄少天可能之前已经吐过,又或许早已麻木,只是此刻脸上的表情阴云密布。
偌大的剧场里,只有他和喻文州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