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魏容星见到了Tryna。
“小星。”他也习惯了Tryna这样叫他,在他们心里,他似乎只是个孩子。
永远是孩子。
“这些天,辛苦你了。”Tryna朝他躬身道。
魏容星冷笑一声,“替他说辛苦?凭什么?照顾同学本来就是我的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老板他听说了消息就赶来了,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我想如果你能早点告诉他,也许……”
“我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魏容星执意道,“第一时间发现他生了病,带他来这边治,一刻都没有耽误,这个时候你老板在哪儿呢?国内国外的飞着去讲座还是开会?他想知道完全可以自己查,只是不关心,觉得后悔,迁怒于我罢了。”
少年心中的怒气从未抹平过。
可越想越觉得委屈。
小孩子遇到难以解决的事还是会第一时间寻求父母或其他亲近长辈的帮助,这些天魏容星咬着牙挺过,背地里哭过,如今再见到魏春煊时,第一瞬间只是想狠狠哭一场,告诉他自己多么无助又多么难过。可正因为对象是抢了他心上人的人,这点委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不然他才不会把病房留给他,绝对不会!
知道他是拿自己撒气,Tryna也不再说些什么,只静静听着,她的目光看向紧闭的病房门,关于李关眠的病情在来的一路上他们就已经了解了一些,现在唯有叹息。
一门之隔。
李关眠尚且能冷静,他看到魏春煊是真实的,活生生的,虽然不能接受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可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坦然接受。
他调整了呼吸,持续的痛再次出现,短短时间内额头上渗出了汗。
魏春煊伸手摸他额头,说:“之前是低烧?”
“嗯,没大事……”擦完了身体后好像又热了起来,现在发了汗,好些了,但头还是痛。
魏春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关眠不想回答这问题。
魏春煊盯着他看,半天才说:“你今天应该很累,先睡觉,明天我们再说。”
听了这话,李关眠如梦初醒,“你不走吗?”
“不走。”魏春煊似乎有点生气,可这小火苗只起了个头,就很快被扔进了真空状态下,彻彻底底熄灭了。他哪还有生气的空间呢?
想到这,魏春煊补充了一句:“一直都不走了。”
这个“一直”有多久呢?李关眠把头侧到一边,想了一会儿,不再往下想了。
*
魏春煊出现后,这里的一切都交由他接手。由他和主治医生聊病情和治疗方案,最终方案还没有出来,但现状不容乐观。
肺癌细胞已骨转移,有瘫痪可能。而一旦病人瘫痪,即是危及生命的事。
医生们在抓紧时间研究,而李关眠却在病房内看书。
以前他总觉得还有时间,现在看书要挑着章节看了。很多看了不懂的地方也不会花时间深入研究,他只能看懂浅显的部分。
书上写道:“人的本质就在于他的意志在追求什么,一个追求实现了又再次追求,如此不停歇。”
李关眠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否称得上失败,好像比别人短了一大截。可如果还有时间呢,他要做什么,他看着刚走进门的魏春煊,陷入了一轮胡思乱想。
上午做过检查,吃了药,现在李关眠状态还可以。
魏春煊走过去坐在他床边,看他手里翻着的书,问道:“看了这么多页?”
“随便翻翻的。”李关眠回答。
那问题好像已经不再重要,可魏春煊还是想问,至少把话题从病情上移开。于是他又问了头天晚上那句,问李关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