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自问一生无愧,而且我所知道的事,有什么是你想知道又无法知道的吗?&rdo;白子画淡然道。东方彧卿笑了起来:&ldo;这倒是,不过,我只找到这四瓣的殓梦花,余下三个梦境,就得靠你自己了。&rdo;东方彧卿喝下剩下一碗药汤。二人同卧于榻上,东方彧卿的手覆住白子画的手。白子画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东方彧卿却付之一笑,随即闭上眼睛,神色凝重。他必须帮白子画找到遗神书。的确,如白子画所说,找到遗神书才是两全之法,否则,就算花千骨出了蛮荒,也是不得安宁。至于她身上的伤,自己日后总会有办法。其实,通过白子画的梦来进入花千骨的梦,危险性比白子画直接入梦还要高上千倍万倍,只是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哪怕是一个梦也好,他只想看看她,确认她一切是否安好……两朵殓梦花突然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整个世界朝他们轰然砸下。大地仿佛瞬间变得柔软,向四周荡漾出一阵波纹,犹如刚被松过的泥土。他抱着她开始陷落。沉没……黑暗没有随之来临,也没有呼吸不畅的感觉。四周变成一片蔚蓝的海洋,然而,海洋中却不是水,方才世界的一切全都坍塌成微粒,漂浮在海洋中。一群飞鸟在海洋中呼啸而过,然后是无数的蝴蝶振动着双翅,翅上的鳞粉闪耀着荧光,在海洋中漂流成一道银河。白子画抱着花千骨不断下落,穿过那道银河,穿过幽然如鬼魅的一大片水母群。花千骨在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刹那就醒了过来,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周围这奇异瑰丽的景象。终于,他们从海底跃出,溅起了一两朵浮浪,然后继续下坠,空气中带着一股浓郁黏腻的血腥味。白子画的白衣在风中犹如绽放的莲花,他一手抱着花千骨,一手紧紧拿着殓梦花。他尝试用法术御风而行,庆幸的是,花千骨的梦中有这样的规则。于是,他们下坠得渐渐缓慢,最终悬浮在空中。与之前的那个梦不同,这个梦中的世界满目疮痍,到处是连绵的火山,大地龟裂,寸糙不生,生机灭绝。白子画找了片干净的地方落下,低头看着花千骨。八百七十一、八百七十二、八百七十三……他脑海里传来东方彧卿不满的声音:&ldo;你不该告诉她你们俩的身份,造成她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差点连第一个梦都没办法走出。&rdo;末了,他又轻声一笑:&ldo;原来白子画也有失控的时候。&rdo;白子画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花千骨,花千骨也有些惊惧地看着他。此刻,她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他,她知道他是谁了。白子画没办法向任何人解释和描述,当小骨完全认不出自己,冷冰冰地要自己离开时,他心里的感受。他没办法承受小骨像看待陌生人一样看待他的目光。冲动之下,话语已脱口而出。庆幸的是,他们安然进入了第二层梦境。白子画伸出手,想摘下花千骨的面纱,他只想好好地清楚地看着她,确认她安然无恙。花千骨拽着面纱,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白子画看见自己的脸。可是白子画的目光冷漠坚决,花千骨不敢忤逆,只能缩回手,闭上眼睛,任凭他把面纱拽了下去。白子画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心里一块石头隐隐落了地。之前她不能说话,又蒙着脸,这总让他感到不安。花千骨摸摸自己的脸,完好无缺。&ldo;小骨,开口说话,你可以说话的。&rdo;花千骨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犹豫了片刻,开始微微翕动双唇。&ldo;师……师父……&rdo;她的嗓音初时略微有些沙哑,但很快恢复如常。花千骨有些开心:&ldo;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这是在哪里?&rdo;花千骨环顾四周,千里荒凉,到处是巨大的火山口,地面渗出毒液,冒着气泡,空气中弥漫着腐败刺鼻的气味,山火犹如地狱野火一般燃烧着一切。&ldo;我希望你不要再随便告诉她真相。&rdo;东方彧卿再次出言提醒。一个人的身份遭受否定就罢了,如果连存在的世界都遭受否定,他不敢想象花千骨的情绪会不会激动到让梦境再坍塌一次。这个世界很难让他们再有机会逃生。白子画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ldo;这哪里都不是,这只是你的一个梦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