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司正平的俏皮话逗得哈哈笑了起来,尉迟文慧则哭笑不得的瞪了司正平一眼,似乎是嫌弃他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这一点我同意,那个年代里,能吃饱饭就不易了,谁眼里还有漂亮姑娘啊。”顾博明附和道。
苏婉怡听了他的话,悄无声息的在下面掐了他的腿一下,顾博明哎呦一声,又引得大家笑了起来。
司正平说道:“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倒是怠慢了大家。来,我提一杯酒吧,这第一杯,为了我们共同经历过的美好岁月干杯。”
大家纷纷响应,站起身高举酒杯,凑在中央碰了一下,饮下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岳山笑着说:“司书记,你继续啊,我们正听得入迷呢。”
司正平哈哈一笑,夹了块鱼放进岳山面前的餐盘中,说道:“你老兄吃着,我继续说,这十个高粱饼子到了我手里,我心想雁过拔毛是咱新时代知识青年的优良传统啊,怎么着咱也得克扣下两个吧,于是我边走边吃,到了杨柳村刘旺福亲戚家,十个饼子就剩下六个了,跟他们当家的一说刘支书打发我过来送六个饼子,当时心里还挺忐忑的,没想到人家欢天喜地的接下来,临走时还一个劲儿道谢,我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手拿线装书的老先生坐在村口的石头上认真读着,心里好奇,便凑过去搭腔。”
“老先生很和气,笑着跟我说:你也喜欢读书?瞧你这娃子怪面生的,不是杨柳村的知青吧?我也笑了,说:我是隔壁下坝村的,奉了支书的命令来给他亲戚送高粱饼子。老先生从口袋里掏出方手帕递给我说:娃子,快擦擦嘴上的碎末末,回去后让你们支书看出来你半路上偷吃了他的饼子,不踹你两脚才怪。就这样,我和老先生结识了,后来知道他是从湘南省城下放到淦州五七干校学习改造的,下放之前是省里的教员,就更对他佩服不已了,老先生爱读书,我也是个好书之人,跟他认识后我三天两头就往杨柳村跑,来往频繁了,我就和老先生成了忘年之交。”
“我记得,老先生藏书无数,屋子里一个简易书架上大多数是历史类书籍,他那个屋子一般人别想进去,对我却全程开放,书架上的书我随便翻,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史记》,在我离开淦州回京之前,我把老先生的藏书全翻了个遍。令我记忆犹新的是,有时候读书忘了吃饭,老先生就把他仅有的口粮拿出来,下到锅里煮成糊糊让我果腹,要知道老先生老伴没得早,还有个一儿两女三个孩子跟在他身边,虽说三孩子都大了,可以干活挣工分帮助老先生养家,可是在那个年代里,挣的工分根本没办法维持一家人的日常生活,老先生如此待我,实在是让我永生难忘啊。”
听到这里,康毅基本上弄清了事情的脉络,他禁不住出言问道:“司叔叔,您说的老先生,不会就是我外公吧?”
大家也都愣住了,实在没想到,司正平跟康毅外公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尉迟文慧插言道:“没错,这位老先生就是康毅的外公康思言,不怕大家笑话,我和正平,也是在那个年代相识相爱的,因为经常陪着正平去杨柳村,我也对康先生记忆犹新。”
司慧珊惊诧地呀了一声,咯咯笑道:“这段历史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呢?”
尉迟文慧笑着剜了司慧珊一眼,说道:“多少年的事情了,跟你这个小丫头说什么。”
司慧珊又笑了起来,看向康毅的目光中尽是温柔。
司正平感叹道:“说起来,康先生算是我的授业恩师,没有他的教导,我也不会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了大学。”端起杯子又跟大家喝了杯酒,司正平问康毅:“小子,老人家现在……”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陡然明白了苏衍之那个混蛋辜负的就是康先生的大女儿,也就是康毅的妈妈,双眼中放射出愤怒的光芒,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怪不得苏家当年把康毅从湘南接到京城后遮遮掩掩的,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婉茹、婉怡看到司正平突然间变了脸色,就知道他的猜测接近事实了,坐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起来,心中也对苏衍之当年抛妻弃子的做法深感不满。
康毅明白司正平的意思,司正平刚才的一番话也勾起了康毅对往事的回忆,抬起头,眼眶中闪着晶莹的泪花,他说道:“外公在我九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一年后,母亲也离开了我,后面的事情,司叔叔您应该都清楚。”
ps:这章写得非常用心,以至于心情有些沉重,我歇一会儿,缓缓,然后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