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鼻一酸,嘴唇蠕动着,好一会才说:“我是初二那年转来这所学校的,然后被保送高中部,当时高三还能遇见初中的同班同学,但我跟她们没什么交流,我想,她们应该不喜欢我,他们……应该都不喜欢我。”
出了当年那件事后,凌浅自闭又抑郁,整个人阴沉沉的,不与人交流,目光冷漠如霜又尖利刺骨,哪怕有爱慕者想上去搭讪,也止于那样可怕的目光。
连续两个“他们”,虚零境听懂其中的区别,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喜欢你?”
凌浅抿着唇,一言不发。她大一的时候也是如此,军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直至宿舍里慢慢熟络起来。但宿舍里至今发生过的一次争吵,明明是陈小烟的公主病,而凌浅却固执认为是她的错。
“开始跑操了,”虚零境拉着她慢慢走进去,奇怪的是校警也没阻止他,反而笑着朝他点点头。“我们去跑两圈吧,我从来没上过学,正好体验一把。”
虚零境那句“我从来没上过学”让凌浅不禁一乐,低迷的情绪得到一些舒展,她笑盈盈回望过去:“虚老师过的可是一对一教学的日子呢?可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矜贵的多了。”
“还是不太好,他们是好奇教育体制之外的孩子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才进行家教,但我觉得孩子还是应该在什么样的阶段做什么样的事情,接触什么样群体。”虚零境对父母的做法不敢苟同,“我们的孩子将来还是按正常的教育体制走,但他另有想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咳……凌浅羞得咬着唇,心绪全被打乱,扛不住的心猿意马让她不禁清咳两声故作镇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虚零境弯着唇角,低低笑着:“是吗?”
在来往的学生中,他们属最显眼,两人在校道上边慢悠悠走着边打情骂俏亲密的样子让更是备受瞩目,因为莅同高中是全日制封闭式的,所以一般不会有外来人进来。不少女学生都在低声窃窃私语,到底是哪个班的老师还是学校的领导,好激动好帅云云。
凌浅看着朝气蓬勃的高中生,眼中不禁浮现许些羡慕,他们的青葱岁月,那样美好,肆无忌惮的,每一样都是她没有的。
白色宽松的校服,墨蓝色的校服裤,那时还有很多人嫌弃校服裤不修身,偷偷改成小脚裤。
班级的走廊上,腰脊贴着墙站的十分随意的男生,染成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校服不修边幅穿在身上,却格外的好看,漫不经心的听着教导主任的训斥。在严厉的教导主任再三强调下,他才懒懒“嗯”一声,低低的,清痞的嗓子,很是好听,所以接完水回教室的凌浅才忍不住抬头,第一次主动看向一个人。
对于有些人,一眼是好奇;
而对于有些人,一眼是一生。
“你听进去没有?回去马上把这头黄毛染回去,还有你的校服,松松垮垮像什么样!”
男生突然笑了,眉目中晕染温柔,“好。”
教导主任愣了下,怎么突然这么好商量了?
一个班一个方阵,等凌浅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教导主任还在激情澎湃的鼓舞着这群在寒冬中瑟缩的高三学子们,因为莅同高中在郊区,所以麦克风也毫无忌惮地嘶吼着,听着挺振奋人心的。
“其实我高三没跑过操。”凌浅看着即便是跑操也带着记录复习资料的小本本的高三学生,一脸向往。
“去试试?”
凌浅有些不太好意思,心动又顾忌:“会被赶的吧?”
“我陪你。”
简单了三个字,惊得凌浅久久不能回神,自那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她一个人面对,一个人面对凶神恶煞的歹徒;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同学们;一个人哪怕想哭也要忍着。
原来她也可以有人陪,去面对那些确定的、不确定的危险……
“谢谢,但不用,我想自己来。”凌浅低头笑着,没看到教导主任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在接触到虚零境的目光后,恭敬的点点头。
广播响起振奋人心的《相信自己》,随着歌声的响起,一个班级接着一个班级跑起来,凌浅跟着自己原先所在的班的旁边,跟随他们的步伐跑起来。
班里的学生看到旁边一位美丽的小姐姐跟着他们跑,虽然疑惑,但却友好对她微笑着,还特意放慢写步伐,怕看起来娇弱的小姐姐跟不上。
凌浅笑:“你们不用这样,我前不久才参加完半程马拉松。”
虽然后果是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星期,四肢酸痛得抬都抬不起来。
胆大的男生吹起了口哨:“小姐姐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