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知道殿下不会嫌弃草民,殿下别哭啊。”
温热的指腹蹭过路瑾齐濡湿的眼睑,他迅速别过脸,骂道:“我怎么可能哭!”
古承安将那伤打量了一番,啧啧道:“手够狠。”
“这苦肉计用的不错。”古承安瞥了一眼楼尧。
楼尧微笑道:“熟能生巧。”
楼晟站在不远处没听见他们的一来一往,只看着那血不停地涌,他急道:“伤口美丑暂且不管,先把血止住啊!”
古承安回头看了楼晟一眼,又默不作声转了过来,“你哥?跟你一点也不像。”
楼尧纠正道:“是我跟楼家人一点也不像。”
这一场闹剧让这烤肉宴也提前中止,楚江离抱着一壶酒和肉跟着路瑾胤回了房,路瑾胤一路上都未作声,楚江离以为他是被刚才的血腥场面魇住了,伸出两节手指勾了勾路瑾胤的袖子,路瑾胤转过头看向楚江离,低声道:“你知道楼尧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脸吗?”
楚江离抿了抿唇,“这是他们楼家的家事,我并不清楚。”
他不好奇楼家的恩怨,但他也算是有所耳闻,楼尧来京一开始并没有投靠他们,是他爹让他满城找,才把楼尧从一个贫民区挖出来的,那时候的楼尧还很小,已经落魄得吃不上饭了,但是楼尧宁愿这样落魄也不肯回楼家。
他找到楼尧后,楼尧还是不肯接受楚家的收留,最后楚江离他爹只得把他送到一个老朋友那里学本领,也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那老朋友就不是正经人,学着学着便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路瑾胤笑了一声,“他是为大哥才这么做的。”
楚江离愣了一瞬,他向来对这些情爱不通,情爱在他脑子里好像只有一根筋,他永远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他有自己的原则,听见路瑾胤这样说也是默默垂下了头一个人琢磨。
路瑾胤低声道:“楚楚,我能为你做更多。”
路瑾胤的声音低沉,像棋盘落子,敲在楚江离心尖,他呼吸蓦的一滞,质问下意识地就要脱口而出,他却陷进那双深黑的瞳孔里,生生止住了。
清泠的月光闪进那双瞳孔里,月色太美,他不忍心打破。
第110章
离计划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天气也更加严酷寒冷,漫天的白雪纷纷扬扬落在边城大街小巷,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也盖上了一层绵密厚实的白雪,屋里被炭炉烘得暖燥,只给窗户开了一条缝,让风能透进来。
床幔被那一丝寒风吹得翻卷飞扬,隐约透出一团人影在里面翻滚,路瑾胤自从中了那毒,身体就不似过去那样好,天寒地冻就容易染风寒,古承安说是底子虚了才会这样,路瑾胤自然拒不承认自己底子虚,把楚江离压在床上好好试验了一番自己底子究竟虚不虚。
他们的被子也是整个府中最厚实的,两床被子一同压在人身上,像块巨石压得楚江离喘不上气,更别提身上再多了个太子殿下,他脸被体温烘得暖腻,红一点点地从脖子漫上来,将两腮铺满,像块暖色的羊脂玉,让路瑾胤爱不释手。
路瑾胤伸手摸他的脸,摸了又摸,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脸,嘴角一径地翘着,好像在欣赏什么美景,屋外茫茫的白光把房间照透了,路瑾胤就着这朦胧的光把身下的人看清,牢牢刻在心里,即便多年以后,他也记得这么一个雪天,这样暖燥的空气。
楚江离嘴唇轻轻动了动,难受其累,声音发虚地要求着,“殿下,你起来。”
路瑾胤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翘着的唇角绝不落下,很得意地凑在他脖颈间嗅了嗅,闻到熟悉的清冷味道,他才满意,没有任何陌生的味道,路瑾胤发出带着气声的笑,声音低哑,“啊,我不要。”
他像个小孩耍赖,自称也不用,敬语也抛弃,说罢还把脸颊在楚江离的两鬓间缠绵地厮磨,他知道楚江离要起来巡城了,却始终不愿让楚江离起来,昨日胡天胡地闹得太晚,他再闹下去就是禽兽了。
他理直气壮地对上楚江离颇恼的眼,坦然地承认自己就是个禽兽。
温热的掌心在发酸的腰上来回游走,这腰明明经得过刀伤经得过箭伤,现在却连一记轻轻的抚摸也承载不了,让他浑身颤栗,他臊得不行,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什么分别,任人宰割,被唤醒了最深处的记忆,他的皮肉在抚摸下一阵阵地发烫。
他哑着嗓子咳了一声,终于按住那只作乱的手,“殿下,别胡闹了。”
路瑾胤微微嘟着唇在他嘴角狠狠蹭了一下,才餍足地舔了舔唇,懒洋洋地从他身上滚了下去,他红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发软的两条腿打着颤,他稳住身体,不肯让人见了笑,拢着衣服匆忙地背过身去,路瑾胤的目光如同一双手,灼热地在他脊背上下来回。
他速度加快起来,余光瞟到外面的白茫茫的光,穿戴完毕后转过身,“殿下,今日要一起出去么?”
路瑾胤不可置否地冲他一笑,英隽的眉眼落进一点雪光,又融化了那雪光,化成潋滟的水影,带着点暧昧的暖腻,路瑾胤大剌剌地掀开被子,一下子就袒露在楚江离眼前,楚江离微微愣了一瞬,艰难地挪开了目光,路瑾胤愿意叫他看,他也不好意思看,一看便移不开眼了,他昨夜可不曾喝酒,发生的事记得再清晰不过。
他现在倒是愿意放纵自己,刻意去忽略所有的背叛与欺骗,他的未来茫然而不可知,甚至是一条路走到黑的,现在放纵一下,从殿下手中讨点甜头,难道很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