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降逼你的?还是你家人逼的?”周怀宁不理解他的话。“未曾,是我自己先答应的。”蒋闻阶皱紧了眉头,睫毛上雪花开始化掉,他视线有些模糊,沉声开口。“那你知不知道徐降到底是什么人?他心思缜密,短短几年已经爬到如今的位置,下一步就是入内阁,这是旁人甚至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他的好友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杀人不眨眼,锦衣卫的诏狱里有多少冤假错案,都是他亲手办下的,手段之残忍,徐降入仕途的第一年就亲手把自己的恩师送了进去,你现在还觉得他是个你口中觉得憨厚的人吗?”周怀宁静静地听他说完,身形未曾动过一瞬。“小侯爷,赐婚圣旨已下,多说这些都无意。”蒋闻阶上前一步,“若是你觉得圣旨难挡,我可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可以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周怀宁看着他,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小侯爷,你知不知道出门需要路引,还需要查户贴,另外你是侯夫人唯一的指望,你要做不忠不孝之人吗?另外我为何要与你一起,我又不喜欢你。”蒋闻阶向来是个最是自傲的人,听到这话,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周怀宁,你非要这样说是吧,难不成你喜欢徐降吗?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周怀宁想自己应当是了解他的。“可小侯爷,我也不曾了解你,但我了解蒋侯府,你未来的夫人定然是出身名门,闺秀楷模。”她说完看着变了脸色的蒋闻阶,无奈的叹了声气,他必然是在侯府是摊牌了,“慢走,不送。”翌日,周怀宁起身站在廊下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下人扫的干干净净,刚刚用过早膳,甘草就从外面进来,她去拿这月的份例,欢喜的跑到屋内。“五姑娘,前院的田妈妈说,魏国公夫人上门来了,说是徐家请她来过纳彩的。”按理来说,圣上下旨赐婚,是不用再这么麻烦的,直接商议婚期,下聘即可。且魏国公夫人也不是谁家就能请得动她的,但徐府自然是可的。吴妈妈在旁边奉茶,听到也是欢喜的,“这是姑爷看重咱们姑娘。”是俞月接待了魏国公夫人,她也是操持过婚事的,倒也稳重,给了周怀宁的生辰八字。魏国公夫人没曾想前些日子还在府里参加赏梅宴,往后就是徐家妇了。纳彩过了问名纳吉自然就过t的很快,圣上赐婚,谁敢说八字不合。纳征礼是放在了新年初二。周家人一早就等着了。徐降亲自前来下聘的,徐老夫人也是跟着一同前来的,她在立雪堂陪着一众女眷。周尚正几人是在正堂见的徐降,只是见到他都有些拘谨,虽然年岁上是长了一些,但在朝为官,也都没他品级高的。徐降老成持重,但今日是不论朝堂,只谈家事,按照晚辈的礼节行了礼,只是说了没几句,就又谈到了案子上。周海宁几人也是在立雪堂的梢间里,隔了一个松柏竹岁寒三友的屏风。“五妹妹,你可曾见过这位徐大人?”周海宁最是好奇,她也只是听过,往日就觉得这类人距离她们很遥远,可一转身就变成了妹夫,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而且听说他年岁很大,有三十没?”周溪宁现如今就只安心待嫁,如今的婚事已经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对徐怀宁倒是觉得有些可怜。“是啊,五妹妹,徐大人别又老又丑吧。”圣旨都请下了,难不成是又是祖母跟人商议好的,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周怀宁摇摇头,一时也不知怎么讲。“还好,不算老的,祖母病重,我去给她祈福,见过一次。”她说起这件事情,周海宁都觉得没什么印象了。周云宁听到这件事情,手不自觉的抓紧衣袖,那次是母亲跟舅母故意设局,原她也是不知道的,正巧偷听的,当时她也很害怕,但就跟舅母说的一般,是她害了母亲跟母亲肚子里的孩子,那自然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周海宁哦了一声,她当时还隔着屏风见过那人一面的,原以为五妹妹见都没见到人。“不过你可要注意自己,外面都有人说徐大人克妻。”前些日子圣旨下了以后,都打听过跟徐大人有婚约的方家姑娘呢,才知是突发疾病死了,第一任订婚的也是如此,真是有些吓人。周溪宁也跟着点头,万一真的克妻怎么办?周怀宁没想到她们这般关怀自己,抿着嘴笑笑,“无事,我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