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门发出吱扭一声,她抬头看过去,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脸也被遮掩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那人进来端着一碗水过来。“喝点水,放心,我不会懂你,只要徐降过来愿意用他的死换你,我就会放你离开。”周怀宁嘴里的破布被拿掉,这个人刻意改变了嗓音,可她还是猜到了。“四婶婶,是你吧。”面前的人倒是一愣,然后摘下遮面。“怀宁,怎么会认出我?”周怀宁缓和了好一会,“四婶婶,身上的茉莉花香,是我前些日子让玉竹送去的脂粉特有的。”四夫人叹了声气,“无碍,你知道是我也并不稀奇。”她说完又坐回到长凳上,“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徐降真是个有福气的人,选的新妇虽然出身不高,但能掐会算,是个好媳妇。”周怀宁想起府中变卖的御赐对象,又想到前段时间徐降遇刺。“四婶婶变卖府中圣上御赐的物件,银钱都用来雇佣杀手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上辈子难不成也是她?四夫人笑了笑,“我说过你真的很聪明,短短时间内,就把所有事情都算的很准,其实我原来没打算这么着急动手的,是你的原因。”周怀宁不懂,皱着眉头。四夫人也没想着她会接话,这么多年了,总算是遇到一个能跟她敞开心扉谈论这些的人,真是让人觉得不吐不快。“我看着你跟徐降恩爱,说不得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下孩儿,真让人觉得难受,当初徐潜青害死我夫君,我的孩子就生生小产了。”徐潜青是徐降的父亲。周怀宁从不知内情竟然是这般。四夫人也没指望她能说些什么,自顾自的轻叹一声。“徐潜青那个废物,只是命好,占了一个嫡出的名声,明明事事都不如我夫君的,凭什么却因为他死了。”她说完又突然转身恶狠狠的看向周怀宁,“自然是负债子偿,你以为我稀罕这徐府的门楣,没了我夫君的徐家,算什么东西。”周怀宁突然间像是猜到了什么。“那四婶婶向外当的御赐之物,并不是想用此来让徐家获罪,毕竟四婶婶也清楚,即使被人告发到圣上面前,徐降顶多是一顿斥责,你是真的在换取银钱,为了雇那些杀手,是吗?”四夫人笑着点头,“没错,我根本不愿意花费你们的银钱,也不想用你们府中的东西t,可那些御赐的都是我夫君的,我用自然是应该的。”周怀宁不知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无从来劝,可孩子是无辜的。“婶婶这般做,可想过如玉妹妹,她今年才及笄,正是大好年华,她还有一辈子呢,四婶婶当真舍得,就算四婶婶你能报仇雪恨,那也会死在今日,那如玉妹妹以后该怎么自处?”王姨娘为了九弟还能做这样的盘算,她不信四婶婶半点不心疼。四夫人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心疼的,她姓徐,说到底是徐家人,跟我有何干系。”她说完又开口,“我不会害你,只是拿你的命要换徐降一条命,相反我还挺喜欢你,心智手段,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缺。”周怀宁更是确定,上辈子害死徐降的就是四婶婶了,只是上辈子她隐藏的太深,无人知道。“我猜四婶婶这次绑架我,是因为徐降已经查到眉目了。”四夫人确实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的筹谋,不可能让周怀宁坏了事。“你不必再说了,徐降马上就到。”她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不断逼近的马蹄声。四夫人过去一把拉起被捆绑住的周怀宁,跌跌撞撞的走出这件破败的屋子。周怀宁出去才发现已经近黄昏,这里应当是城外,周围都看不到几户人家。徐降带着常山几人骑着马到了后,看到周怀宁,才紧急勒马下来,上前走了几步,面上不嫌半分急切,只是语气中带着不少的戾气。“四婶这是做什么?”四夫人把周怀宁挡在自己身前,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徐降若是你再往前一步,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徐降眉目紧拧,听到她这话一步未动,只开口道,“四叔当年的死,祖父也很痛心。”四夫人听闻这话鼻头都是酸涩的,“什么叫做痛心,因为我夫君只是他的侄子,还是个庶出的,便是处处看不惯,就是那个二房的蠢货都比我们在徐府更得脸面,可惜他满腔抱负,一句痛心就能了得吗?还有当初我腹中的孩子,你怎么会懂。”徐降眼看她情绪激动之下,赶紧抬手。“四婶婶,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