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诉状灾,以及衙门前的原告被告,目瞪口呆之后,忙了个四脚朝天。例行巡查,只能先放一放了。
这一阵子,郭胜再忙,也没耽误过李文岚和李夏的功课,只是,有时候在一大早,赶在陪李县令处理公务前,有时候在晚上,巡查或是理完公务之后。
最近几天,天天陪着李县令审案子,这上课,倒是正正常常的还在午后。
趁着李文岚背书,郭胜和李夏说起这发诉状灾的事儿。
“这些卷宗,我仔细看过一遍了,还真算是县尊接印之后,现生出来的事儿,审了这两天,结了四桩案子,倒又新接了七件。”
李夏手下一顿,抬头看了眼郭胜。
“前天,我就劝县尊先缓一缓,这中间必有缘故。前天晚上,昨天白天,我出去打听了下,也没用我找人打听,出了县衙,就有人找我说话。”郭胜脸上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屑。瞄了眼李夏,接着道:“这话得荡开一步说,这高邮县,是车船水陆交会要地,号称舟车之会……”
李夏抬起头,扫了眼郭胜,这些,可用不着他说。
郭胜领会的极快,“是,这些姑娘自然知道,因为此,姑娘也知道,高邮一直算是军家必争之地,历代都有重军驻守。前朝一直是座军镇。因为这个,高邮一带,各种原因流落出来的散兵游勇,一直以来,十分众多,聚众为害,不是一年两年了,连带的,这高邮一带,闲汉游侠,无赖泼皮,成群结队,成帮成团,为害乡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李夏放下笔,微微侧头,听的十分专注。这些底层细务,她还真不怎么知道。
郭胜见她听的专注,接着道:“如今这高邮县城里,把行,打行,访行俱全……”
“什么是把行、打行和访行?”李夏问了句。
郭胜一个怔神,这几乎是她头一回问什么是什么,她也有不懂的……
“把行就是……那些无赖泼皮,也粗分行当,以讹诈诱骗为手段的,称作把棍,聚在一起,就是把行,把行的手段,说起来就是两条,拿鹅头和讨白债。鹅,以呆著称,拿鹅头,就是找呆子。打听着哪个人要作奸犯科,都是小事,或是违了什么禁令,就紧紧盯着,等到那人动手,或是犯了实证时,就几个人涌出来,拿个正着,以告官威胁,讹诈钱财。”
郭胜说的十分明白,李夏没什么表情的凝神听着。
“讨白债就更可恶了,就是诱骗威逼有钱人,多半是商人,特别是来往高邮的行商,写下欠条,再拿着欠条要帐讨债。这一堆诉状中,讨白债的案子,就有十来起。”
郭五娘子这样的,闲身边是真实有一个的,母上大人的同事,人真是非常的好。文中关于郭五娘子的几件小事,都是母上大人此同事身上发生过的真事,亲眼看她买鸡蛋,一个一个的买。关于这个人,闲记得在群里和大家八卦过,非常传奇的一个人。
第145章三行俱全
李夏眉头微蹙,专心听郭胜说这些最底层的恶行恶状。
“打行,顾名思义,就是以打架为生,在街横冲直撞,打人讹诈,帮别人打架寻仇,甚至杀人,高邮县里最多的,就是这打行恶棍。
访行里都是讼棍,牙尖嘴利,熟知刑名律法,深谙挑事闹事之道,以挑事诉讼,闹大讹诈为业。
高邮城里,这把行、打行,和访行三者合一,把行设套,打行威吓,访行罗织诉讼之事,三行互为帮凶。如今县衙里这一堆案子,我看下来,应该都是他们的手脚。”
李夏眼睛微眯,片刻又舒开,看着郭胜问道:“谁找你?”
“一个自称周师爷的泼皮,应该是访行管说事的人,来找我说项的,说高邮地头有高邮地头的规矩,这衙门里,有他们一步之地。”
李夏眼里寒光闪动,郭胜看着那星星寒光,压着兴奋,期盼的看着李夏。
“你的意思呢?”李夏提起了笔。
“此事不宜退让。”郭胜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夏。
“阿爹的才能,你最清楚,到这高邮县令,就足够了,这一任,只能求无过。”李夏说完,落笔开始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