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柏景宁都知道了?
“柏帅这话,我有点儿听不懂。”郭胜敛尽了笑容,神情严肃。
“赴任之前,沿海海患之猖獗,海盗之无法无天,柏某已经想到了,两位的话,又提了个醒儿,看来柏某已经被人盯了不只一天两天了,能平安到今天,实在是侥幸之极。”
柏景宁看着愕然中带着恐惧的徐焕,和神情紧张的郭胜,倒笑起来,“柏某既然平安到今天了,这往后,自然也要平安下去,总不能再任由贼子窥探谋划,伺机而动。”
“那是那是。”郭胜喉咙有点儿紧,这话,怎么听怎么象是在说他。
徐焕一张脸白的没人色,瞪着柏景宁,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唉,完了,人家全发现了,他早就跟老郭说过,这事不靠谱……
柏乔看看徐焕,再看看郭胜,一脸的笑,这两个先生,全是嘴上功夫啊,一听说是真的,还没亲眼见呢,就吓成这样了?
“两位怎么吓成这样了?”看着明显吓坏了的徐焕,和吓的不轻的郭胜,柏景宁也笑起来,“我瞧郭兄也是个有胆子的,不象是……”
郭胜一听这话风,立刻抬手抹了把没有冷汗的额头,叹了口气,“柏帅不知道,我和表弟,经过一次海匪抢劫。唉,六七年前的事了。”
徐焕听郭胜又开始要长篇大论,心里一下子放松了。
“那一年,表弟刚中了秀才,多读了几句诗,想到海上抒发抒发胸怀,我俩就从明州港包了条大船,想往南走上几个月看看,好好开开眼界,飘了几天,傍晚时分,遇到两只海盗船围着一艘刚刚出港的大船。
照理说,海盗登船,能要到钱就不杀人,出海的商人,都是知道要拿钱保平安的,可那一回,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伙海盗上了船就开始杀人。
我和表弟吓傻了,那一趟,我和表弟以为,此生休矣。
那伙海盗杀光了满船的人,把船上的货搬到自己船上,就任由那艘到处都堆着尸体的大船,飘在海上。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们没看到你们?”柏乔忍不住问了句,“没伤你们?”
“看到了,船舷上趴着个浑身血的匪徒,还冲我和表弟咧嘴笑着挥手,表弟当时就吓的小便失禁。”郭胜一脸后怕。
徐焕瞪着他,他什么时候小便失禁了?
“这是要杀一儆百。”柏景宁凝神听了,片刻,低声道。
“柏帅英明,后来回到岸上,是这么听说,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儿,就不知道了,那家子海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生意,照理说规矩都懂的。”郭胜一脸感慨。
“你们继续往南,还是回来了?”柏乔看着徐焕问道。
徐焕没答话,他哪知道啊,郭胜笑道:“当然是回来了,那一趟之后,我和表弟有两三年不敢出海,后来……就不那么怕了。柏帅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和表弟也算是经过事儿的人,只要我和表弟做得到,必定竭尽全力。”
郭胜冲柏景宁长身拱手,神情郑重。
“好,一来,我想用用你那条船,要紧的东西,以及,内子小女,想挪到你那条船上,暂避一时。”柏景宁干脆明了的说道。
郭胜这一下是真愕然了,瞪着柏景宁,“柏帅这是?”
柏景宁看着郭胜,抖开折扇,慢慢摇着笑道:“柏某倒要见识见识。”
“要是这样,”郭胜深吸了口气,“柏帅要是能如今信任在下,在下在这华亭,有几个能托付的熟人,不如另找一条船,安置女眷,在下愿与柏帅一起,见识见识。”
“好。”柏景宁紧盯着郭胜,片刻,点了下头。
柏景宁和郭胜几乎头抵着头,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一会儿,几个人出了酒楼,各自回船。
柏乔紧跟着父亲,临近码头,见四下人少了,拉了拉父亲低低道:“阿爹,那两位底细还没查明,看今天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