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府衙赶回来时,李夏和李文楠已经诊了脉查了伤,洗干净换了衣服,在严夫人上房门口跪着了。
李文松嘴角往下撇成个八字,绕过两人,弯腰看看李文楠,再看看李夏,冲两人竖起大拇指摇了摇,这才掀帘进屋。
“怎么回事?”严夫人看李文松进来,不等他见礼就劈头问道。
“就是,巧了。”李文松想着先从哪儿说起才好,“打了三叔的,是董家三哥儿……”
“啊!”严夫人一下子窜了起来,这事儿可就更不对了!
“说是昨天中午,董三在姚家珠子铺门口,遇到一个叫章仁的泼皮,哄他说什么没带钱什么的,让董三在姚家珠子铺里帮他看着一顶树叶金冠,结果没多大会儿,就有娼户家,”
李文松顿了顿,“董三说就知道那娼户住宜男桥,小姐叫红杏,说什么董三的兄弟章仁梳笼了红杏不给钱,让董三把章仁交出来,不然就让红杏吊死在翰林府门口,董三说他听说章仁家在南水门内,就在南水门守着,今天中午,看到章仁和三老爷亲亲热热的说话,他以为三老爷和章仁是一伙的,就一起打了。”
严夫人听的大瞪着两只眼睛,忍不住叫道:“这明明是个仙人跳,这三哥儿……你先说,你先说完。”
“郭先生身边一个叫富贵的长随说,他侍候郭先生和徐舅爷到南门口一家馆子里吃鱼,徐舅爷让他去买几条活鱼,他下了楼,正好看到三叔,说没看到什么章仁,也不知道哪个是,只有个问路的,问了几句就走了,后来就被人叫着打的就是老丈人,打上去了,后来,姜家姐弟……”
“姜家姐弟是谁?”严夫人觉得她这头至少比平时大上三四倍了。
“就是姓姜的姐姐和弟弟,说是老家是京城的,刚从明州府外家回来,路上三叔帮过她们姐弟,看到三叔被人打,就冲上去帮忙。
富贵说她俩乱打一气,除了三叔谁都打,就乱了套了,除了姜家姐弟,还有楠姐儿和阿夏,也冲上去了,也是除了三叔谁都打,总之,后头就全乱了套了,他说他光挨打了,也不清楚了。”
严夫人听的不停的眨眼,她也乱了套了。
“你去问问那俩妮子,到南水门干什么去了?还有,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严夫人指着门外吩咐蔓青。
蔓青出去片刻就回来了,“夫人,九娘子说,早上跟您禀报过,要去太外婆家,路上想起来,三老爷这几天就到京城了,她太想三老爷,就让七娘子陪她去了南水门,等三老爷回来。”
严夫人抬手揉着额头,她想起来了,这俩妮子确实跟她说了,要去看霍老太太,可这看霍老太太,怎么看到南水门,还抡扫帚打上架了?
严夫人两只手一起揉脸,这一场事后头,得生出多少事儿?她得理一理,得好好理一理。
“阿娘别急,这事儿,府衙那头还在细查,郭先生让我先回来跟阿娘说一声,免得阿娘着急,府衙那边郭先生看着呢,阿娘放心,陆将军走的时候也交待了府衙,说案子查清楚,一定要去跟他说一声,他还得禀明王爷。”
李文松见阿娘不停揉脸的抓狂样子,赶紧安慰,唉,这真是件烂糟事儿啊!
“我不是担心这个!”严夫人越想越抓狂,“阿娘是担心后头的事,董家这门亲事,不管为什么,他把你三叔打了,他打了你三叔!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文松看着他娘,犹豫了下,放低了声音,“阿娘,富贵说,他当时拦在三叔面前,跟董三说了好几遍,这是三老爷,是他老丈人,不能打,富贵说,董三明知道三叔是三叔,还是打了三叔。”
严夫人拧起了眉,愕然看着李文松,李文松迎着她的目光,一脸苦笑,声音更低落小心,“当着满堂的人,郭先生问董三,富贵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三叔是三叔,董三拧着头,没答话,一个字没说。”
严夫人脸色青了,董家三哥儿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