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谨俞抱着儿子在大门外下了马,李文彬和李文栎已经迎了出来。
二门里,李冬和李夏一前一后下了车,跟着迎出来的黄二奶奶和唐家瑞,往严夫人正院进去。
李学璋在正院,受了李冬和李夏的礼,略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他想好好和阮谨俞说说话儿,阮家这门姻亲,极其难得要紧。
生过两个孩子,李冬比从前略微胖了一点,有了几分雍容之意,一家主母做了五六年,言语从容,当姑娘时那丝怯意和不自信,早就荡然无存。
陈氏和她生的老七的事,她是刚才在车上,才听李夏说的,李夏让她知道就行了,见了大伯娘不必提起,她就一个字没提,和严夫人、霍老夫人说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就站起来,和唐家瑞一起,去看望气病了的赵大奶奶去了。
上房里只余了严夫人,霍老夫人和李夏。
李夏站起来,坐到严夫人旁边,侧头看着她,“大伯娘气色还行。”
“你太外婆劝了我半天了。”严夫人露出丝笑容。
“大伯娘有什么打算?”李夏接着问道。
“你太外婆说的对,我这个年纪了,过日子过的不过是份心境罢了。这府里,东院就养着你大伯两个小妾,他身边又没断过人。”顿了片刻,严夫人接着道:“那个孩子,我都奔着六十去的人了,人活七十古来稀,那孩子往后如何如何,我又看不到,管那些做什么?”
李夏低低嗯了一声。
“从前我打算的长远,想的长远,恨不能连孙子的孙子都安排妥当。这会儿,你看,哪有你能安排的?也没人照你安排的去走。你太外婆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这句话。
就算我高寿,能活个七老八十的,也不过十几年光景了,我不操那些没用的心了。
你大伯是男人,有志向,他去做他的,你大哥二哥,跟你大伯一样,心高志远,也随他们扑腾去,你四哥,他是个本份人,楠姐儿嫁的好,她又是个聪明的,你看看,这不是都挺好的?就这样吧。”
“大伯娘放心,四哥必定好好儿的,七姐姐也是。”李夏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我放心。”严夫人轻轻拍了拍李夏手,“你也放心,我有你太外婆时常往来说话,好得很呢。”
“明儿你大伯娘跟你大伯去婆台寺祭祀你祖父祖母,我和你大伯娘商量了,她就不跟着回来了陪我在婆台庵住几天。
离婆台庵不远有间山神庙,年年这个时候庙会,那间山神庙神戏唱的好,还有家将,满京城,我就瞧着那间山神庙的家将比明州府的好。
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你大伯娘竟然不知道婆台山下的山神庙会,我带她去开开眼。”
霍老夫人接话笑道。
李夏暗暗舒了口气,“让舅母陪着,舅母最喜欢这样的热闹。”
“要说喜欢热闹,楠姐儿才是最喜欢热闹,也不知道江宁府那边热不热闹,有好些年没见她了,怪想她的。”霍老夫人话说的随意。
“江宁府再热闹也比不上京城,七姐姐在江宁府呆了这些年,是该回来了。”李夏笑着,话说的也十分随意。
“大家大族,哪有楠姐儿这样的年青媳妇当家作主的理儿,楠姐儿在江宁府过的好,只要过得好,在哪儿都一样。”严夫人微笑道。
李夏陪着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
李冬忙跟着出来,和李夏一起上了车,先往秦王府去。
端砚刚刚送走李夏退下来,竹玉在外面叫了声,掀帘进来,“端砚姐姐,刚才我哥哥捎话进来,说有点小事,让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