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跑过来的,从书院。”李文山点头。
“啊!”古六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你疯啦?”
“今天一大早,郭先生过来找我,郭先生叫郭胜,是我阿爹新请的师爷。”李文山不理古六,看着秦王,抖着嘴唇,话说的很急。“郭先生说,他是连夜赶过来的,他说他昨天到紫溪盐场看脚夫和工役的事,路过溪口镇,见离镇子半里来路,有座不神不鬼的庙,就顺脚过去看了看,结果……”
李文山将五神送子的事说了,“……郭先生说他想来想去,没敢把这事告诉我阿爹,我阿爹是个老实人,也没什么本事,郭先生说他吓坏了,谁都没敢告诉,想来想去,只能跑来找我,让我赶紧告诉王爷,这事……怎么能有这样的事?这还是个人吗?怎么能这样?”
李文山说到最后,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干脆失声痛哭起来。
古六听了个目瞪口呆,那样子跟李文山不相上下。
金拙言紧绷着脸,目光灼灼的直视着秦王,秦王看不出什么表情,捏着折扇的几根手指都是一片青白。
陆仪看看秦王,又扫了眼目光灼灼的金拙言,再看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文山,有几分怜惜,这个李五,倒是真正的赤子之心。
“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古六拍着李文山,眼圈发红,这种淫祀祸害乡民的事,他从小就听说过不少,惊愕之后,也不过感慨几句,这会儿看到李文山竟然哭成这样,也跟着难过起来。
秦王慢慢呼了口气,迎着金拙言的目光,垂了垂眼皮,再看向陆仪,吩咐了两个字,“去查。”
陆仪微微欠身,转身出去了。
金拙言上前捅了捅李文山,“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这样丧尽天良的恶人,犯到咱们兄弟手里,那就是他死期到了,别哭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
李文山不停的点头,从古六手里接过湿帕子,一把接一把,把一张脸擦的通红。
第89章甩锅
陆仪出去安排下去,径直往太后住处大步过去。
金太后凝神听陆仪说了整件事,看起来十分感慨,片刻,轻轻吐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事我就不管了,让哥儿自己打理吧,要是有拿不准的事,你立刻来找我。这样的恶鬼……唉!去吧。”
陆仪欠身答应,垂手退了出去。
“老黄,你都听到了?”看着陆仪出去,金太后问了句。
帘幔后,黄太监闪身出来,垂手应是。
“哥儿入手,竟然是这样一桩案子,真是……”金太后看起来感慨万千。
“这是天命所归。”黄太监立刻接了句。
金太后没说话,沉默了好半天,“你悄悄看着,哥儿毕竟是头一回。”
“是。”
“去查那个郭胜,查清楚郭胜为什么去紫溪盐场,都做了些什么。从今天起,多派几个人盯着江宁府。”金太后声音渐冷,黄太监垂手答应。
………………
李文山总算平静下来,金拙言十分难得的又温言安慰了他几句,秦王让古六带着李文山到他们府上歇两天再回书院,请个大夫给李文山诊一诊脉,没病也最好开几幅安神的汤药吃吃。
古六带着李文山出了垂花门,金拙言看着秦王,笑起来,“这个李五,倒是员福将,这样的事都能让他撞到……”
“这事还没查清,等凤哥儿查清了再说。”秦王面色阴沉,“这件事要是别人首发,宪司衙门必定脱不了干系,盐官县令,横山县令,更脱不得干系。”
横山县令……金拙言皱起了眉,随即松开,“横山县要想脱出来容易,只是,如果林明生再因此事受责,这两浙路……就有些一支独大了。”
“我和阿娘避居在这杭州城,是为避灾星来的,宜静不宜动。”秦王好象没听到金拙言的话,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好半天,才慢吞吞接着道:“既然不想一支独大,这件大事,就只能交到林明生手里了,由他首发,就算不得功劳,这罪责肯定不会有了。”
“嗯。”金拙言应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放到林明生手里,就怕他要借题发挥,先从横山县揭起,把横山县令作为入手,扯李学璋下马,说不定还能打到明振邦身上,横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