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对新来的宪司谢余城一言不发,在郭胜这里,就是打听完了,也结束了,他接着按步就班的替李县令处理县衙公务,安安生生当他的先生。
春去夏来,夏天也过的飞快,立秋那天,一大早,李夏就把秋千荡的简直要飞起来。
郭胜站在前衙,看着后衙飞起落下的秋千,感受着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愉快飞扬,不禁扬起了眉毛,什么事,让她高兴成这样?
进了八月,李夏趴在阿娘背上,看着姐姐手里撑着的新给五哥做的一身靛蓝戎装。
八月十八,在钱塘潮最盛的这天,照规矩,罗帅司要演练水军,今年罗帅司请了秦王观阵,秦王让五哥随行。
五哥今年长高了不少,这一身戎装,五哥穿上一定十分好看,不过,也就是好看,象专门演礼的侍卫一样,中看不中用。
她也很想看钱塘潮。
她听古玉衍说过不知道多少回钱塘潮,每次说到钱塘潮,古玉衍就眉飞色舞的厉害。
她头一回见唐承益唐尚书,唐承益说她:灵动的象钱塘潮上的弄潮儿,后来她让人画过钱塘潮和钱塘潮上的弄潮儿……她想亲眼看一回钱塘潮。
“阿娘,我也想去看钱塘潮。”李夏趴在徐太太背上提要求。
“五哥说钱塘潮险得很。”李冬折好了衣服,伸手去抱李夏。
“五哥又没看过钱塘潮。五哥上回不是说,钱塘潮可热闹了,还说庙子头到六和塔,挤的到处都是人,那么多人看,我也要去。”李夏在跟阿娘和姐姐讲理方面,已经很娴熟,而且很擅长了。
“你也知道人多得很啊,那你五哥不也说了,人家都是早半年一年前头,就订好了看潮的地方,咱们家又没订地方,你要看潮,准备在哪里看啊?”徐太太捏了下李夏的小鼻头,“连你五哥在内,就数你会讲理。”
“先生说,好多地方看潮呢,明天问问先生,先生肯定知道哪儿能看潮。”李夏扑在姐姐怀里,“姐姐也去。”
“把姐姐拖上,姐姐就不能说你了是吧?”徐太太失笑,伸手虚拍了李夏一巴掌,“等你大了再看。”
“就要今年看。昨天洪嬷嬷说了,阿爹这一任还有一年半,说要多吃几回鸡头米,不然就吃不着了,鸡头米吃不着,钱塘潮肯定也看不着了。”
“你看看她,这小心眼多的。”徐太太失笑。
“阿娘,要是看不成钱塘潮,我会难过一辈子的。”李夏从姐姐怀里,扑到阿娘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阿娘,用这一招对付阿娘,百试不爽。
“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徐太太又气又笑又心疼,一巴掌摸在李夏脸上,“等你阿爹回来,问问你阿爹有没有什么法子。”
“阿爹那么忙,再说,阿爹跟咱们一样,又不知道怎么看钱塘潮,还是问先生吧,先生说他看过好多回钱塘潮了,他肯定知道怎么看。”李夏拽着徐太太的胳膊不停的摇。
“好好好。死妮子,簪子都让你摇掉了,明儿让你阿爹问问先生,行了吧?”徐太太一把抱过李夏,在她背上轻拍了下。
李冬看的笑个不停,阿夏这缠人的本事,真是,不管什么样的事,她都能从阿爹阿娘那里缠下来。
隔天,李县令和郭胜说了几个孩子想看钱塘潮的事,还没问到有哪儿能看,郭胜笑着直说巧了,他最爱看钱塘潮,只要在杭州一带,年年必定去看潮的,早就定了地方,虽说不怎么宽敞,可让几个孩子看潮,还是足够的。
李县令回来和徐太太商量了半天,到底不忍心让小闺女万一难过一辈子,定下来八月十七那天一早,请郭胜带着,再让洪嬷嬷带着苏叶等几个丫头,侍候李冬和岚哥儿、阿夏一起去看钱塘潮。
至于他和徐太太,他就不说了,不能离土,徐太太也不便过去,让人认出来不好。再说,有郭胜和洪嬷嬷两个看着,李冬又是个极其懂事的,已经十分稳妥了。
十七那天寅正刚过,李冬带着李夏、李文岚一辆车,洪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一辆车,郭胜带着了长随骑马跟着,往杭州城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