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拙言站在高邮县城最热闹的大街上一间酒楼二楼,远远看着东门一片喧嚣声起,皱着眉头站到窗旁。
没多大会儿,就看到被两个衙役架着,半边脸肿涨淤紫的猪头一般,头脸和上半身全是血,要不是能自己走路,简直看不出死活的李县令,和一瘸一拐走在李县令旁边,神情肃然倔犟的郭胜,目瞪口呆。
呆了片刻,再看向郭胜后面,和郭胜同样肃然,同样伤痕累累,拄着水火棍,都是一瘸一拐的众衙役,呆了片刻,恼怒无比的一拳砸在窗台上,这高邮军,也猖狂的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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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将军跟着侯参将,一直忙到午时过后,押着几十大车东西,几十个人回到营里,进到自己那间三进小院的上房时,一眼就看到金拙言坐在上首,翘着腿抿着茶,好整以瑕的等着他了。
牛将军顿时笑的脸上开花,“世子爷神机妙算,果然不出世子爷所料,侯家把富家揭了个底儿掉,物证起回来好几十车,还有人,世子爷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个屁!”金拙言一脸的气不顺,“你们高邮军这份污秽,满高邮县谁不知道?还用得着神机妙算?”
牛将军尴尬的陪着一脸笑,不停的欠身点头,却不敢答话。
“你说说,打算怎么办?”金拙言斜着牛将军,看样子更加气不顺了。
“在下……一切都听世子爷吩咐。”牛将军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牛东林,你十九岁就做了百夫长,带着百十号人,一马当先,七进七出,杀的蛮人不敢侧目,做到这一品将军,靠的全是真刀实枪,真本事真功劳,怎么这会儿,软蛋成这样了?这不是你牛东林啊。”
金拙言站起来,围着腰弯的快要成一张弓的牛东林,转了一圈,叉腰站在他面前,“你先站直了,看着我说话。
出京城的时候,祖父跟我说,高邮军有牛东林,说我这一趟差使肯定轻松,祖父见过你这幅样子吗?牛东林,你看着我,你这儿子孙子,也有一大家子了,怎么……”
“世子爷,就是儿子孙子一大家子,下官才……”牛将军站直,看着金拙言,抬手先抹了把眼泪,“老丞相还……记得我。世子爷,这高邮军……不光是高邮军,这一路上下,盱眙军、德胜军,哪一家不是这样?
从先帝到今上,几十年不调不动,哪家不是就地生根,扎的牢牢的,动不得理不得?就除了杭州军,那时候太后和王爷在杭州,关爷亲手打理,这比不了。世子爷,下官这把年纪,还要再连累了儿子孙子一大家子?下官……”
第209章高台之上
“嗯。”金拙言眯眼看着牛将军,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你这话,实在,我不多责备你。
行了,就冲你这几句实在话,这一桩事,恶人,小爷我替你做了。
祖父也说过好些回了,如今秦王爷署理兵部,朝廷也知道了如今这些积秽弊端,理好了这件事,我跟王爷说一声,调高邮军南下福建吧,你到柏帅帐下听几年令吧。柏帅,你是知道的。刚直的很。”
“要是能这样,世子爷放心,牛某虽老,饭量还在呢!”牛将军眼睛亮了,“在下听说了,柏帅正在练兵,要打大仗,在下求之不得,要是能再打上几仗,老牛这辈子……再打上几场硬仗,过过瘾!”
“嗯,这事宜快不宜缓,你去安排,这高邮军,你要能镇得住。一干人犯,今天晚上就启程押往京城。你只管稳住高邮军中,别的,有我呢。”金拙言跺了跺脚,眯着眼,一幅嗜血的狠厉模样。
“世子爷放心。”牛将军满口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