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太太弯着腰,仔仔细细看着最后抬进来的红绸砖块,这一排排可不少,怎么没分大砖小砖?也没分铺子庄子,怎么能这么糊弄人!
“你们府上这是打的统帐?”郭二太太看来看去,问上了。
“算不上打统帐。”陪嫁婆子笑的客气恭敬,“这一抬是庄子,这一抬是铺子,庄子也算打了统帐,五百亩算一个庄子,这铺子就一间算一间。”
郭二太太数了一遍,算了一遍,又数了一遍,心里酸的直翻腾,“哟,这可不少,不是说你们家老爷清廉,你们家不算富贵?”
“二太太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老爷这清廉,可不是说出来的,至于富贵,这得看跟哪家比,跟咱们府上亲家老太太比,那是不怎么富贵。
这些铺子庄子里头,我们大老爷添了一间铺子,老宅里几位老祖宗统共添了两间铺子,三个庄子,咱们府上亲家老太太添了两间铺子,两处庄子都大,得算三块砖,苏尚书府上柏大奶奶添了一间铺子,柏家添了一处庄子,九百多亩地呢,陆将军夫人添了个四百多亩的庄子,古家六少爷添了两间铺子,长沙王府添了座果园……”
郭二太太听的眼花缭乱,婆子一口气说完,瞄着她,笑眯眯又加了几句,“……都是托咱们五爷的福,五爷的人情,落到了我们姑娘头上罢了。”
郭二太太青着张脸,跺脚就走,回到自己院子里,只气的胸口一阵接一阵的疼,不过胸口再疼,她也没敢怎么着,老五成亲这桩事有多大,她还是能看出个一二三的,她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怎么着,老大媳妇非得整死她不可,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她这胸口,是真疼啊,连气带疼!
虽说亲迎是在午后,可天还没亮,李文山就被叫起来,仔仔细细沐浴洗漱了,跟着老太爷,到了已经灯火通明的祠堂,祭告祭祀。
严夫人和钱夫人,以及徐太太等人,这一夜也就睡了一两个时辰,天黑透睡,天黑透起,各领一份差使,先将府内再次巡查了一遍,请来的戏班小唱以及杂耍各家,已经等在角门外,差人领进来,开始准备。
天刚蒙蒙亮,霍老太太和徐焕就到了,霍老太太去找严夫人,徐焕去寻严尚书和郭胜领差使。
严尚书和钱夫人,连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昨天晚上就过来,歇在永宁伯府的。
接着户部几个严尚书信得过的老成堂官一身喜庆吉服,也赶到了,到天色大亮,严尚书已经派好了各人的差使,从巷子口到二门,再到里面的大堂,都安排好了人,只等客人上门。
霍老太太从严夫人这里领的差使,除了看着她家那位老祖宗,又添了个二太太给她,二太太昨天晚上打发人到她院子里,说胸口痛的厉害,大喜的日子请大夫不好,请她寻几丸子药给她,她担心二太太傻气上冲,别闹出什么没脸的事。
霍老太太满口答应,这两桩都是小差使。
严夫人还没怎么安排好,婆子一路小跑进来禀报,陆将军和夫人已经到了。
严夫人急忙迎出去,阮夫人已经进了二门,迎着严夫人笑道:“我来早了,将军说早点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没有。”
“多谢您和将军。”严夫人见了礼,赶紧先谢,“从五哥儿到京城……这话不对,从五哥儿到江宁府见了陆将军头一面,这些年,陆将军时时处处照顾着五哥儿,就是亲生的哥哥,也不过如此,夫人这边请。”
阮夫人走了几步,看着急步过来的李冬等人,笑道:“夫人是这场大喜事的定海神针,我不敢多扰,冬姐儿来了,您就把我归到她这一处,我跟她一起领差使吧。”
严夫人笑起来,“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冬姐儿今天领了招呼各家少奶奶小娘子的差使,我正担心她认不全人呢,有夫人提点,我就放心了。”
几句话间,李冬已经迎上来,严夫人交待了几句,就去忙了。
古六比陆仪没晚多少也到了,一进门就找李文山和李文岚,“李五呢?他这个新郎倌有什么忙的?那六哥儿呢?这迎亲的傧相,到底找的哪家哥儿?得让我瞧瞧,我说我去,李五非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