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特察警,理应明白一件事:不管是任何犯罪,就算情在理在,也没有“情有可原”这一说。许玮总觉得,自己好像也快要发疯了。他心里对覃明皓是不是凶手这件事的天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倾斜。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希望能看到一点可能,把那明显倾斜的天平给摆正回来。“再有一点,按照你跟我说的,覃明皓对刘永意死亡这件事十分冷漠,跟他对他父亲的那个态度表现,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创伤性应激障碍。”许玮对此有一些了解,但并不是很深入。他只记得有创伤性应激障碍的人,总会不自主想起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还会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每当遇到相似事件发生的时候,就感觉曾经发生过的创伤性事件,也在眼前再次发生一样。郭俊既然这么说,就代表还有其他不同的症状表现。“怎么说?”“从日记本内容上看,已经充分体现,他对刘永意是有憎恶情绪的。而某种程度上,他肯定也是恨极了自己的父亲,但在面对他父亲时,表现出了明显的回避跟麻木,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跟掩饰。”“唔……”许玮回忆着那时候在覃明皓家里,听他谈起刘永意的事的态度,“覃明皓的确不愿意多谈刘永意的事情,但我不知道,他那是不是回避麻木的表现,又或是……”郭俊听见电话那端的许玮,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两人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又似乎只是静默相伴。“谢谢你,阿俊。”那边的郭俊轻轻应了一声不客气,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把长谈已久,已经变得滚烫发热的手机,抵在自己下巴处。看着能清晰倒映出影像的酒店窗户外头,犹如一幅惊艳画卷的璀璨夜景,沉思着什么。“你讲完了没有?!”这道饱含明显醋意的纯净嗓音,像是一道惊雷,把还在思考的郭俊给唤回了神。窗户玻璃上,夜景倒映间,一个模样比这般璀璨夜景还要夺目的男人,正穿着一身浴袍,颈间滑过点点水汽,双手抱臂,气鼓鼓地站在那里。郭俊转过身,把手机放在窗边的案桌上,挑眉:“嗯,讲完了。”“你跟谁在讲电话,讲了那么久!”查尔斯一双形状姣好,平时即使是面无表情,也会不自觉展露笑意的唇,此时因为醋劲,而整个垮下,明显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还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既然你都听不懂,还问那么多干什么?”查尔斯更加不满,大步踏到他面前,扯着郭俊腰间的衣服:“就是不知道,我还要问啊!快说,你在跟谁讲电话!”郭俊眼睛一低,看见查尔斯的浴袍带子,随意扎着,胸前露出白皙一片的肌肤,因为水汽还微微泛红。从他这个角度,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两朵红缨,勾唇笑着转移话题:“你洗好了?那就到我了。”“喂!”眼见自家男人要绕过自己,不作正面回答,查尔斯整个人贴了上去,紧紧抱住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说就不准走!”“哦?那你的意思是,不让我洗澡了?”“嗯!”查尔斯还郑重其事地点头,一双美眸紧紧盯着他,似乎非要得到这个答案不可。郭俊心里对许玮的事,是有担忧,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也无心力管得了,心思一转,也不再自寻烦恼。他现在,应该专注想着,怎么办了眼前这个小妖精才对。你觉得我会徇私?!“好。”郭俊凑到查尔斯耳边,一手拉开他本就松散系着的浴袍带子,“看你表现如何,我就告诉你。”这头挂断电话后的许玮,在公园里枯坐了很久,才起身回去。刘在宏在宾馆房间里等了又等,洗了个澡出来,还是没看到许玮回来,也不知道他去打个电话,怎么能打这么久。刘在宏心里担忧,不知道许玮还能不能跟自己,就刘永意的案子继续调查跟踪。目前来看,他们势必是要在覃明皓这边直接入手了。正这么想着,房间门被人敲响,是许玮回来了。刘在宏打开房门,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许玮进屋在床沿边坐下,刘在宏就拿出这几天,在l区调查记录的笔记本,无声递给许玮。许玮接过拿在手里,打开简略看了看。记录的调查内容,大致就跟他与自己简述过一遍的一样,其中还包括了一些细节。严珅的公司,是一家主营连锁餐饮管理的公司。他没想到,覃明皓在正规公司上过班,自己以为他一直是在餐饮店之类的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