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儿的二人世界,生生插进来两个旁人。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她最膈应的。
亓徵歌看着陆莲稚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和煦的神色,心下有些失笑,不由得指尖微动,在广袖掩映之下一番搜寻,捏住了陆莲稚的手。
这半月下来,她也观察过陆莲稚同崇明二人。陆莲稚平日里其实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泼不讲理的人,崇明也不是。
相反崇明是皇家贵胄,在不同陆莲稚接触的时候,虽然偶尔会显得过分娇气金贵,但大部分时间确实十分矜持知礼、风度翩翩,懂得讨人喜欢。
正是这般的两个人,每每凑在一块儿的时候,却不可避免要撕破脸皮。
或许还是少时的积怨过深,令二人念念不忘。亓徵歌心里知道,崇明同陆莲稚,其实心底都还是仰慕敬重对方的。
不然仅凭陆莲稚这个不服软不低头的脾气,或许早就闹了个天翻地覆,把崇明赶走了也未可知。
又或者崇明这个大爷脾性,天涯海角地教人追杀陆莲稚,也很有可能。
但这些情况都并未发生。所以,或许她们其实还是可以好好结交的,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引导。
亓徵歌下了这个结论之后,便有意常常使陆莲稚与崇明接触,并且不许她乱发脾气。
这段日子里亓徵歌也观察过崇明那边,发觉似乎卫况也是隐隐约约有此意。
于是两个人便不知不觉中达成了共识,常常捏着自家凶悍猫儿的脖颈皮毛,硬是把她俩凑在一起。
眼下崇明得了逞,心满意足拉着卫况,对着亓徵歌甜甜一笑,道:&ldo;那就谢谢姐姐了。&rdo;
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我带她玩,她却不谢我?陆莲稚见崇明看也不看自己,不由气得腮帮子一鼓。
&ldo;也辛苦稚姑娘了。&rdo;倒是一旁卫况开了口,拉着崇明对陆莲稚点了点头,甚至还难得一见地笑了笑。
这也算是得了谢。
陆莲稚好安抚得很,这便心满意足,不再看崇明了,只复又牵起亓徵歌,向前面那排草屋板房里钻。
&ldo;扶桑物产贫瘠,平日里只有些萝卜面条可以吃,&rdo;陆莲稚护着亓徵歌,钻进了这个像是集市一般的地方,&ldo;不过海产倒是极为丰富,也别有风味。&rdo;
正说着,亓徵歌便见到边上许许多多卖鱼虾的,有生鲜也有干货,林林总总,竟悉都是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崇明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
市集里人流来来往往,悉都是些商人和本土小贩,说着饶舌的扶桑语,熙熙攘攘。
扶桑语晦涩难懂,平常本土商人或许会为了生意而研习汉家语言,然一旦入了这市井地盘,就并没有人会说汉文了。
眼下陆莲稚带着亓徵歌停在了一个卖烧物的摊贩前,那老妪慢悠悠抬头,动了动下垂的眼皮,看了她们一行四人一眼,说了一句亓徵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扶桑话。
倒是陆莲稚轻车熟路,竟然同那老妪交谈了起来。
在陆莲稚交谈的间隙,亓徵歌虽然听不懂她在同人交谈何事,但仍然心有灵犀地从怀中摸出了陆莲稚的钱袋,在鼓鼓囊囊的绣花袋子里摸出了些钱币。
崇明一看,心下登时称奇,上上下下将陆莲稚同亓徵歌二人打量了一眼,攀附在卫况耳边,悄悄说:&ldo;嗳,你说亓姐姐同陆莲稚那个死人是什么关系哦?为什么陆莲稚的钱归她管?&rdo;
卫况斜眼看了崇明一眼,不说话。
崇明急了,胳膊肘捅了卫况一下:&ldo;况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rdo;
&ldo;喏!&rdo;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悄悄话,崇明便被忽然回身的陆莲稚吓了一跳。
陆莲稚正拿着个奇形怪状、烧得微焦的吃食,递在了崇明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