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小萧氏经过荔红枝的提醒,立马追问道:“遥儿,你别忙哭,细细和阿娘说来,洞房夜你在床榻上都做了什么?”荔水遥涨红着脸呆住。荔红枝乐不可支,点着荔水遥对小萧氏道:“你瞧吧,怕不是比死鱼强不了多少,镇国公那魁梧昂藏的身躯,怕不是还没得趣,她就晕过去了。”“你再说,我不理你了!”荔水遥窘迫羞恼至极。“你当她和你似的,荤素不忌。你且闭嘴,让遥儿说。”荔红枝撇嘴。荔水遥拿帕子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我本不愿意,他知道了我和表哥的事情,就发了疯似的。”小萧氏顿时拍桌,“这就怪不得了,也怨你自己。”荔红枝心里畅快,两手一摊,灿烂的笑道:“阿娘,这,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镇国公夫人,还指望她提挈呢,她不得宠,又有何用呢?”门外的蒙炎已是周身都弥漫冷气,吓的身后侍女大气不敢出。“容我思量思量。”小萧氏想到荔水遥的脾性和对长陵的情意,忙不迭问道:“新婚第二夜,郎子在何处歇下的?”荔水遥一下子趴到茶几上,捂着耳朵,死活不吭声。小萧氏恼怒,瞪着侍立在椅子后的九畹,“你说。”九畹慌忙跪倒,磕巴道:“在、在外院书房。”“为何是睡在外院书房?”小萧氏咬牙,“你说是不说,你的身契可还在我手里攥着呢!”“我来说。”荔水遥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我撵出去的!”小萧氏虚空里指着荔水遥冷笑,“我还能指望你什么!”荔红枝在一旁添火,翘着二郎腿,笑道:“是呢,阿娘本还指望你能吹吹枕头风,给二哥谋个官职呢,这下子好了,回门礼是空的,这是人家镇国公在发怒,指责咱们荔家女骄狂。”“你们要讨好他,你们自去,我偏不如你们的意。正如当初我绝食的时候,你们劝我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棠长陵劝我的,为了家族我嫁了。继续说下去也没甚意思。”话落,荔水遥起身便往外走去。“反了你了,你站住!”小萧氏怒斥。蒙炎这时走了出来,站在门槛中央,他高高束着发,戴着饕餮兽金冠,一身团花狩猎纹玄色束袖袍,气势冷冽,如出鞘的寒刀。荔水遥虽早早就瞥见了他露出来的衣角,才故意说了那一番话,可当真的面对他的时候,她就有点心虚,眼睛也不敢看他。蒙炎根本不看厅上那对豪放过头的母女,一双眼只在荔水遥身上。拽着她的手就大步往外走。荔水遥被拽的踉跄,嘤嘤啼哭,“你拽疼我了,阿娘救我。”小萧氏哪里敢,镇国公方才那眼神都要吃人似的,母女俩鹌鹑似的缩着,一声不敢吭。回程的马车上,荔水遥战战兢兢等着他发作,可蒙炎却出人意料,上车坐定就闭上了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作态。荔水遥心头打鼓,不敢撩拨,马车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贴着车壁坐着,极轻极轻的喘气。与此同时,镇国公府里的刘氏得知蒙炎装了两大板车的箱笼带往岳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已是撸好袖子,脚边放好洗衣棍,擎等着她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好大儿归来就狠狠揍他一顿。她已做好等到天黑的打算,谁知才歪在榻上打了个盹,蹲守在门房里的仆妇就跑来禀报,“老夫人,郎主回来了。”“这么快?”刘氏抄起洗衣棍,冲出春晖堂,直奔正院,走到大敞厅,远远就瞧见她那好大儿,扛着儿媳,气势冲冲就进了正院。刘氏顿时不往前走了,她生的崽子她知道,看这个样子是气的不轻,生气的大儿子她也不敢大发母威,忙忙的带着俩仆妇原路返回。·兰苕被踢了一脚,虽吃了环首喂进嘴里的不知名药丸效验极好,她的脸色却还是透着苍白,荔水遥就留她在屋里歇一日。她们四个陪嫁侍女分住了正房两侧的耳房,兰苕紫翘带着小豌豆住了左耳房,九畹服媚带着小冬瓜住了右耳房。兰苕本来正在耳房里小憩,听到动静忙忙的起身出来,蓦的就瞧见蒙炎扛着荔水遥进了正房,随即紫翘服媚就被从里面赶了出来,“铛”地一声门从里面就上了栓。“发生了何事?”兰苕逮住跑断气也没追上的九畹,焦急的问。九畹捂着岔了气的肚子,腿软脚软,整个人都往兰苕身上靠。“让、让我缓口气。”屋内,寝房,蒙炎坐在床榻上,怀里箍着瑟瑟发抖的荔水遥,“想给你二哥谋官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