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劫匪啊?很厉害的么?”孙思襄到底是对陈茵茵没有耐心,见自己和央洋说了这么多话,那个陈茵茵也不露面,慢慢地就有些烦躁了,“你们在哪里遇到的?抢了你们很多钱吗?”
“啊,就,就在凌源县东南方向,那里不是有片沼泽地吗?那些劫匪就躲在沼泽后面的,所以让凌源县的县令费劲了脑筋也没有办法将他们制服。”妙儿边说着边往房间里偷偷瞄了几眼,看见了自家小姐躲在纱帘后面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什么,声音也利索了不少,“穆世子,那些劫匪可凶残了,对着我家小姐喊打喊杀的呢!还粗鲁地把我们身上所有的行李都抢跑了!他们还看见了小姐的容貌,差点又要生坏心思,幸好我家小姐聪明,又掏出一些首饰才保住自己。穆世子,小姐这次可受苦了!”
“……是吗?”孙思襄听完稍稍思考一番,回身拍了拍央洋的肩膀,“痒痒,那你帮我看望一下陈茵茵,我出去一趟。”
“哥哥你去哪儿?”孙思襄有的时候思维独特,央洋也常常对她的做法摸不着头脑。
“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孙思襄不再多话,快步离开了。
后面,留下央洋和妙儿两个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家医馆里,谢芝庭正在穆云赋房中照常例为他检查身体状况,退离床边的时候,谢芝庭难得地沉着脸色,“你要求进宫,我以为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嗯?那一日我的确很有精神,所以进宫陪皇帝伯伯聊了一会儿。”穆云赋盖好被子,笑得儒雅,“怎么?我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对劲了?”
“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谢芝庭一边收拾自己的小箱子,一边悠悠叹息,“此次发病明明已经十分凶险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孙姑娘你又不肯让她帮忙,怎么还倒过来帮起她来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芝庭兄。”穆云赋闭了闭眼,轻轻道,“都说了,她是我妹妹,她要什么我就要给她什么。”
“如果她是你妹妹,那你现在就该赶紧接受治疗。”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不能接受她的帮助,她自小没有感受到过亲人的关爱,为什么刚刚找到亲人就要奉献自己的鲜血?”
“可是,唉,可是你也不用这般照顾着她,任她胡来啊!”谢芝庭顿了顿又道,“世子之名非同小可,你就任她在外宣城自己是穆世子吗?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这样做我总觉得不妥。”
“芝庭兄多虑了,皇帝伯伯已经同意了,那么此事就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思襄心里有分寸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个小姑娘。”
“说起央姑娘……”谢芝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色凝重地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一声着急的呼唤,“少医师!少医师不好啦!”
“发生什么事了?”谢芝庭急急出门,见是一个壮实大汉,正是谢家医馆众家丁中的一个,他面色慌张地喊道,“刚刚,就在刚刚,穆世子,穆世子抢了一匹马飞奔离开了!”
“你说什么?”谢芝庭惊愕地愣住了,身后的房内传出穆云赋有些费力地说话声,“芝庭兄,此事我来处理就好,你且安抚住医馆中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马做什么?”谢芝庭不可思议道,“而且还这么着急,医馆中马匹不少,她说一声就可以牵走,为何还要闹得这般大……”
“呵呵,思襄性子如此,还请芝庭兄多多海涵。”穆云赋还是躺在床上,淡淡地笑着。
见他这般模样,谢芝庭只能摇摇头,“看来你真的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医馆内我会安排,易王殿下一会儿会过来,你可以请他协助你处理此事,你的身体不容许你再多操劳了。”
谢家医馆内,很快就传遍了这条令人惊骇的消息:明明应该体弱多病在深院修养的穆世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抢了医馆的一匹马跑掉了!
众多闲客一边不可思议地聊着,一边好奇地探究这穆世子抢了马去做什么了。
再说引起这场议论的主人公孙思襄,已经策马狂奔出了都城,决定了方向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前奔着。
当晚,已是深夜,她来到了凌源县,又往东南方向赶了几里路程,果然见到了一片黑乎乎的沼泽。泥泞的沼泽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着琳琳水光,夜风卷起腥臭扰动了平静的夜晚。
夜黑风高,树林子“沙沙”响动,人影树影混在一起,脚步声混在风吹草动声中,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孙思襄舔舔嘴唇,漆黑的眸子比黑夜更要纯粹,闪亮闪亮的。
白色衣袍轻轻飘动,隐入黑暗寂静无声。
当清晨的曙光再次照亮了这片沼泽的时候,只看见满地血红,比起之前的黑色沼泽多了些生气,腥臭也更加浓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