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概这时和顾攀还有几个顾姓壮年男子一同走来。
听到顾明月的话,顾概微微点头,几步走到槐树下,敲起低矮枝桠上的铜钟,众都安静下来之后,他便把刚才顾明月和老人的话都强调了一遍。
顾攀走到女儿身边道:“看一会儿就回去。”
顾明月点头,顾攀交代过,便跟着人一起去井边查看怎样围栅栏合适。
这里又走过来几个姑娘和顾明月说话,顾明月便没立时走,和人闲话一会儿,这才抬步回家。
经过大伯娘门口时,看见奶奶正站在门厦招呼她,顾明月便停住脚步走过去,道:“奶奶,你吃了饭没?”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牵住她的手便往大伯家门里进,一面说道:“这可是去看你大哥做的好水车了?”
“嗯”,顾明月答道:“有许多人在那里看呢,我也没看仔细。”
“可不是”,顾老太太笑呵呵的,拉着顾明月在院子里树荫下的小凳子上坐下,说道:“老姐妹们都跟我夸你大哥出息呢,还有翩翩,现在也是了不得。”
奶奶这么说,定是听大伯大伯娘说过昨天的事了。顾明月就笑道:“我只是小打小闹,不能和哥哥们比的。”
顾秀梨端着一盘芝麻球过来,笑道:“翩翩可别谦虚,你若是小打小闹,我们什么也不是了。”
顾秀水点头附和,拿着自己的绣绷子走过来说道:“翩翩,你看我绣的这团花有哪里不足的。”
顾明月接过看了一阵,说道:“三姐绣的很好了,只是全用平针,无法将花的颜色变化自然地表现出来…”
顾秀梨也坐过来听,说片刻,顾明月要来她的线示范两针,便把绣绷递回给顾秀水:“三姐,按着这种针法绣就好了,不过要记得换线。”
顾秀水连连点头,迫不及待道:“我试试。”
顾老太太一旁笑道:“姐妹间就该如此,翩翩来吃芝麻球。”
对于奶奶明显的偏心,顾明月也不在意,拿起一个芝麻球吃了两口,她便起身道:“奶奶,我家去了,大姐三姐,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待会儿再去我家?”
顾秀梨站起身,说道:“你先走,我们收拾一下绣筐。”
顾明月回到家刚画没一会儿,顾秀梨姐妹两个便过来了。
“翩翩,你画的花真是太…”看到桌子上平铺着的画纸,顾秀梨忍不住惊叹:“翩翩,你还藏拙,原来这么厉害。”
顾秀水也凑过来看,然后问道:“翩翩,你什么时候会画的,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我早就会画啊”,顾明月简单道:“这是我在其他地方见过,就想着画好绣出来。”
“你真灵性”,顾秀水有些不情愿道。
顾明月笑道:“二位姐姐快刺绣吧,练练我刚才说的两种针法。”
姐妹二人知晓这是打扰到翩翩了,因此也不再多说,各找凳子坐下刺绣。
顾明月坐在窗边绘画,偶尔指导堂姐一两句,倒也自得。
日头渐渐炽烈,田野路间一丝风也无。
三匹高头大马哒哒缓行在乡间路上,其中一马匹后还搭着不大不小两个包裹。
搭着包裹那匹枣红马上一个四五十间模样的人举头看看日头,向前说道:“老爷,这前有片树荫,要不歇会儿喝点茶。”
前面正是昨日要花三千金买顾明月一副双面异色绣的张叔和,骑马在右侧的是他因好奇跟来的长子张风。
张风自小耳濡目染,经商手段丝毫不逊于其父,又因仗义疏财,颇有几个读书的朋友,气度间十分儒雅,便取字云迁。
三人在一片杨树荫下停下,老仆张忠下马取出用冰包裹着的一个牛皮水袋,又拿出三个茶杯,一一倒了递给老爷少爷。
喝过冰茶水歇一时,张忠问道:“老爷,不过是一个农家绣娘,便是她绣得再精美,也不值得三千金那么多吧。您现在还和少爷一起亲自送绣布绣线过去,那绣娘再若拿起乔来就不好了。”
张叔和又自倒了一杯茶,饮下,问道:“云迁觉得呢?”
张云迁身着桃灰罩纱锦衣,容颜俊朗,飘逸洒然,不似商人,更像年轻秀士。
闻言,他笑了笑,却说道:“儿子年前和父亲一起去东南海外香罗国,记得香罗国有国宝紫珍珠。紫珍珠粉不仅能使妇人容貌更加娇嫩,且在安神助眠上有奇效。更神奇的是顶级紫珍珠内生花瓣裂纹,晚间发出紫光时,便会在房内映出许多花朵,生奇香。可惜香罗国每年也只产两斛,父亲那时拿出五千金也只购得一颗普通紫珠。”
张忠奇道:“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云迁已不觉热,便上马来,张叔和欣慰一笑,吩咐张忠打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