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安若有所思点点头。难怪他觉得这孩子病恹恹的。
银枝猫腰走到央金跟前,看央金写的竟是汉语拼音。
铅笔很短,笔头很粗,但她写得用劲,几乎入木三分。
银枝指了指其中一个拼音,又指了指另一个。央金疑惑地看她一眼,银枝敲敲作业纸。央金再低头看了看两个拼音,即使语言不通,也明白过来,她有一个写错了。
她埋头用劲擦。只听咔刺一声,作业本破了。
银枝无奈,不由抬起手,想摸摸孩子的头。
手抬到一半,忍住了。
&ldo;会念么?&rdo;银枝问。
央金点点头。
银枝意外,&ldo;你听得懂我的话?&rdo;
央金声音很小:&ldo;一点点。张老师教过。&rdo;
她上了两年学,学过汉语拼音。汉语老师人非常好,认真负责,因此她学会了几句汉语。
银枝夸道:&ldo;真棒。&rdo;
这头银枝与央金相聊甚欢。那头金世安已经摸清了男主人的去处。
普布拉姆是个没什么心机的简单女人,平时见的人不多,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
男主人旦增去县城的商店看摩托车。藏区这么大,没有个交通工具做什么都不方便。
&ldo;本来我们都不急买车的。但是……&rdo;普布拉姆露出安宁慈爱的笑,颔首轻抚肚子。
金世安早注意到她怀孕了,笑着道:&ldo;恭喜恭喜,你真是位伟大的母亲。&rdo;
普布拉姆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ldo;才七个月,他出生还早呢。&rdo;
金世安道:&ldo;肯定是个健康的大胖小子。&rdo;
中午的光景过去,普布拉姆招待银枝和金世安用饭,吃的是酥油茶和糌粑。
青稞成熟后,与细砂混合炒熟,筛去细砂,将青稞磨成面,便是糌粑。食用的时候,倒上酥油或茶水,用手搅拌成团,便可食用。
亲眼目睹糌粑制作过程后,其实银枝没什么胃口了。但对金世安来说没什么影响,他吃得很香。
央金举起一块糌粑凑到银枝跟前,说:&ldo;次,吃。&rdo;
银枝知道嫌弃不礼貌,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一点:&ldo;我不饿。&rdo;
&ldo;好次,这个。&rdo;
盛情难却,银枝接过,咬了一口。
味道很涩,不甜。远没有馒头好吃。
但嚼得久了,香味从唇齿间漫出来,越吃越好吃。
&ldo;谢谢。&rdo;银枝说着,又咬了口。
央金露出两排白牙齿,愉悦地,羞涩地笑。
饭后,金世安把车开离小土路,停在帐篷不远处。
天边旷野,牛羊成群。这户人家,家境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