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美人怎么答应你的?”香烟过肺,江渡岳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嗤笑一声道:“她又没得选。”烟雾笼罩着他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无人能洞察其中耐人寻味的玩味。韩明恍然大悟,道:“钞能力是不是?”江渡岳不置可否。虽然他并不觉得那有多少钱,也谈不上钞能力。软软见他心情很好,端着酒凑了上去:“江少眼光真的很好哎~”她深知说什么会让人开心,也不在意江渡岳是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因为这不重要。这样的大少爷周围的莺莺燕燕不会少,她只要可以分一杯羹就够了。江渡岳心情的确不错,他甚至接了软软的话。“怎么好法?”软软撑着下巴,甜甜地说:“她那样的女生肯定很干净吧~”韩明却在一旁插话道:“哎,但是还是要注意哦~projectgirlsdon’tabort。”江渡岳扬起的嘴角里藏着一丝轻蔑:“你真的是满脑子黄色废料。”软软笑得花枝乱颠:“瞧韩少说的,戴套不就行了嘛~”韩明笑得更坏了:“妹妹,那你是没和江少一起上过厕所,他那个尺寸,是要用美版最大号的,之前怎么说来着?九英寸男神?”江渡岳笑骂道:“老子自己都不知道用哪个型号,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软软听了眼睛都发光了,轻轻地贴在江渡岳解释的手臂上,道:“我也可以不用哦~”江渡岳凉凉勾唇:“不感兴趣。”韩明见软软有些疑惑,立刻解释道:“刚才我开玩笑的,江少从不把女人往床上带。”软软会心一笑:“这样啊~”说着,她倾身贴近江渡岳的耳朵,轻声撒娇道:“那等哪天江少破戒了,记得要来找我哦~”江渡岳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刚才韩明的那句话让他稍稍有些分神。他的确不似他那混账老爹,动不动搞个下一代出来。可是他对沈匀霁,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些想法。不是单纯地居心叵测,他更多地是想撕碎沈匀霁清寂宁谧的面具,想看她因为自己慌乱破碎的样子,想看她除了波澜不惊之外的神情。这么一看,他好像也是个混蛋。是就是吧,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玩玩而已,何必认真。夜渐渐深了,桌上的玻璃酒杯空了又满,扑克散落,筛盅轻晃,灯光暧昧。江渡岳任由软软勾着他的胳膊,已然分不清周围那此起彼伏的盈盈笑声究竟是酒杯碰撞的声音还是美人们的吴侬细语。他不讨厌这样,应该说是习惯了。耽于柔荑纤纤,富贵不知乐业。他手腕上戴着比沈匀霁的房子还贵的手表,家底雄厚,坐拥行业里中流砥柱的企业,可是却未习得半点应有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想到这里,他不禁从胸腔里漫出笑声。美女们问道:“江少笑什么呀~”江渡岳清晰深刻的轮廓透着一股邪气,微敞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这种反差更让人着迷。他靠着沙发背,随意地将手背搭在额上,酒精让他笑声更甚,即使没有回答也荡漾着美人们的心神。夜还很长。橙汁又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午后,可能是由于下雨的缘故,咖啡店里的人并没有往常多,显得有些清静。暖色的灯光打下来,在阴雨蒙蒙的天气里让店内多了些柔和的气息。沈匀霁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雨打树叶,有些出神。她今早刚去医院拆了石膏,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快,但下肢骨折还是建议多打半个月的石膏。可沈匀霁并不想,大夏天的,打石膏多闷啊,而且她也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起路来时不时还是有些隐隐刺痛。这样细细算来,她已经连续两周来这家咖啡厅帮江渡岳补课了。她看着坐在旁边的江渡岳,他的侧颜硬朗利落,黑眸低垂,睫如鸦羽,手中握着的笔和白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放在半个月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答应帮他这样的公子哥补习英语。她正想着,江渡岳忽然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带着不满被忽略的口吻说道:“喂,小家教,别走神啊,快告诉我这道题该选什么啊?”沈匀霁抬眼,淡淡道:“选c。”江渡岳思索几秒,道:“啊,我知道了,这段末尾加了个however,所以转折了,是吧。”沈匀霁点点头。其实她第一次给他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了,江渡岳英语底子不错。可能是留过学的缘故,他语感很好,进步也快,就是态度并不认真,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很是浮躁。虽然这和沈匀霁关系并不是很大,但她做事向来讲究一个问心无愧,拿了这么多钱,总得有点效果不是?“江……同学。”沈匀霁喊了他一声,微妙的停顿揭示出她的迟疑。她不习惯叫他的全名,也不常叫他。江渡岳偏过头看她,像是碰见什么新奇事一样,饶有趣味地问道:“怎么了?”沈匀霁把电脑递到他面前,道:“我觉得你学习进度不错,要不要报名考一下雅思试试?”“考这玩意儿干嘛?”江渡岳有些不满。“你是想看我能考多少分,然后找个借口不给我补课了?”沈匀霁还真没想到这一层,而且,她要是不想补课了,那直接说就是了,管他江渡岳考几分呢?于是她解释道:“不是,我就想知道你现在英语水平怎么样了。其实你应该在补课前就考一次,这样有个对比,看看我给你补课到底有没有效果。”江渡岳散漫地笑了一下,道:“当然有效果,每天看着你我都觉得自己在涨知识。”沈匀霁可不想和他贫嘴,她指了指电脑,又平静地问了一遍:“所以你要不要报名考试?”江渡岳单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报名的话有没有什么奖励?”沈匀霁对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已经免疫了,她收回电脑,道:“没有。不考就不考吧。”江渡岳赶紧扣住电脑的边框,道:“我又没说不考。”他扬起唇角,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精光:“晚上和我一起去喝酒。”沈匀霁眼皮都懒得抬,干脆地答道:“不去。”江渡岳紧追不舍:“不用你喝酒,我帮你喝。你坐旁边陪我玩牌就行。”“我不想去。”沈匀霁试图把电脑屏幕掰过来,但江渡岳的手劲儿却很大,她根本不是对手,最终电脑还是被他强横地抢了过去。江渡岳在报名考试的官网上注册了信息,随便选了个日期,然后耍赖一样地对沈匀霁说:“那你就欠我一次。”沈匀霁听得云里云雾:“欠你什么?”江渡岳明朗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恶劣的味道:“欠我一次约会。”沈匀霁更加莫名其妙,凭什么?她可没答应过他。她趁江渡岳不注意把电脑拿了回来,道:“那你别考了。”江渡岳皎如日星一般的眼中漾着笑意,胳膊搭着桌边,坐没坐相却依旧挺拔。“那不行,刚才报名费都交了。”沈匀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下意识地拿起桌上摆着的橙汁,战术性喝饮料。可她没想到,这个动作却让江渡岳很惊讶。“原来你爱喝橙汁啊。”沈匀霁愣了一下。糟了,她怎么会这么随手就把江渡岳点的饮料拿起来喝了?他们每天都在这家店里补课,而江渡岳每次都会点一杯冰美式,再加一杯菜单上的其他饮料。两周以来他几乎把店里的饮品全点了一遍,可沈匀霁从没看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