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岳只一瞥,就顿住了。他指着她刚放进去的电水壶问道:“你带这个干嘛?”接着,他又瞅了一眼另一个箱子,更加惊讶了:“被子需要带吗?”沈匀霁心想这大少爷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流浪”啊?他们以后还要过日子,可不能浪费钱,从现在起就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开销。“当然需要,”沈匀霁看了他一眼,“以后在外面租房住,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房东一般不会帮租客准备这些东西的。”“租房?”江渡岳听得糊里糊涂。“对啊,你不是说,要四海为家的吗?”沈匀霁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昨天不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的。就算你被踢出了恒润,不再是大少爷也没关系,普通人的生活我可以一点点告诉你。”江渡岳终于明白了,他猛地抱住沈匀霁,低低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欢:“阿霁,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沈匀霁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问道:“什么?”江渡岳松开她,眉宇间漾着笑意,轻声道:“阿霁,我叫你收拾东西,是搬到我们的新家,不是去流浪。”“新家?”“对,新家,大平层,也有别墅,随你挑。”沈匀霁愣住了:“那今天的股东大会……”江渡岳扬起唇角:“成功了。”沈匀霁怔了半天,才略带茫然地问道:“那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江渡岳点头:“再也不分开了。”—在开车去新家的路上,沈匀霁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是恒润的董事长了,我还要搬家呀?”江渡岳笑道:“你那间公寓太小了,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你住在那儿,我怕你被骚扰。”沈匀霁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她又问:“但你现在工作很忙吧?我和你住一起的话,会不会打扰你啊?”江渡岳稍稍扬眉,狼子之心昭然若揭:“我处心积虑要和你同居,就是想让你打扰我啊。”“……”江渡岳笑容里多了些挑逗的意味:“越打扰我越兴奋,你快想想要怎么样打扰我。”“……”这对话怕是司机听了都要脸红,沈匀霁也只好装聋作哑,打开手机刷起了新闻。巧的是,头条热搜就是“恒润集团原董事长江恒因涉嫌行贿、杀人、非法囚禁等罪名被调查,其子江渡岳继任董事长一职”。短短几行字,却少不了腥风血雨的意味。她侧过脸,看着江渡岳,他面相依旧桀骜,却比第一次见面时多了成熟与稳重。“怎么了?”江渡岳眼含笑意。沈匀霁摇了摇头,轻声道:“以后请多指教。”—他们的新家也在江边,视野比远湾一号还要好。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司机帮忙把行李搬到家里便先告辞了。家中只剩下二人。而沈匀霁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江渡岳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问道:“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收拾。”“好啊。”沈匀霁顿了下,问道:“我今晚睡哪个房间?”江渡岳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道:“这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江渡岳似是有点苦恼,轻皱眉头:“是我没考虑周全,你会不会介意啊?”“……”沈匀霁心说我信你个鬼。结果又听见江渡岳悠悠地补充道:“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睡地板,毕竟夏天,也不冷。”他眼神无辜,甚至可以说是清澈,看得沈匀霁很是无语。她赶紧借故开溜:“我去洗澡了。”但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沈匀霁洗漱完毕,又磨磨蹭蹭地吹好了头发,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踩着拖鞋走向卧室。可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心跳还是漏了一拍。只见江渡岳正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摆弄着什么。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沈匀霁,问道:“你洗好了?”沈匀霁脸有些热意,应道:“洗好了。”接着,她又没话找话似地问道:“你也洗过澡了吗?”“嗯,”江渡岳指着旁边的一扇门,“加上这间,这房子里一共有三个卫生间。”好家伙,有三个卫生间,却只有一间卧室,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设计?沈匀霁忽然转了转漂亮的眼珠,道:“我突然不困了,我先参观一下这间房子再休息吧。”说罢,她转身就要拧开门把手。江渡岳立刻起身,一个箭步走过来,将快要打开的门生生按了回去。他用高大的身躯将沈匀霁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垂下眼睛,低声道:“可是我困了。”沈匀霁长睫眨动:“那……怎么办?”江渡岳轻轻抓过她的手,低头吻她微凉的指尖,试探着问道:“我们睡觉,可以吗?”他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又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沈匀霁呼吸乱了节拍,小声应道:“嗯。”话音未落,江渡岳的唇就覆了上来。起初还是轻柔辗转,可亲着亲着,他的舌头就强硬地闯了进来,在柔软的口腔内肆虐。“唔……”沈匀霁被江渡岳牵引着,从门口吻到了床边,倒在软绵绵的白被之中。江渡岳虽然箍着她的手腕,但动作却很温柔。唇瓣分开,他稍稍起身,拉开了和沈匀霁的距离。“阿霁,不想要的话,我就停下。”他的声音低哑,染上了情欲的色彩。“先关灯。”沈匀霁轻声说。光线熄灭,皎洁的月光照进了房间。沈匀霁眸中的水色染上了细碎的星光,只听她说道:“我想要。”江渡岳呼吸一滞,然后俯身靠近。他长长的眼睫垂下,好似蝶翅染着霜,这极具魅惑的长相让沈匀霁失神了一秒。就这片刻之间,温热的体温和微凉的指尖交汇,似乎能感受到点点温柔顺着光滑的脊骨慢慢向上。沈匀霁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细微的变化被察觉,小心翼翼的动作也戛然而止。谁知想要抽离的手下一秒竟被握住,微喘的声音响起:“继续。”江渡岳觉得自己的理智在被一点点撕裂,欲念成形,化作野兽要将眼前的人啃食殆尽。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已被薄云覆盖,交织缠绕下一切都变得朦胧。冷光细细描摹着轻纱薄云的轮廓,顺着流畅的线条下滑,所及之处都像是被点燃一般变得滚烫。黑暗中,沈匀霁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接着就听到了“嘶啦”的声音。“疼的话别忍着。”这是她还能清楚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与急促的呼吸不同,江渡岳的动作很轻很有耐心,像是要将沈匀霁的恐惧全部驱散一般。可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沈匀霁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克制缓慢逐渐变得有些暴戾急促,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暧昧不明的声息,有些湿,有些黏。雾气笼罩了清澈的眼神,染神乱志之间,似有小猫不小心漏出了变调的转音,混着潮热的空气将气氛推向了顶端。初夏的夜里,皎月和薄云抵死缠绵,没有了距离,理智荡然无存,溃不成军。窗外的月色在晃动,清风吹过,渐浓的光华透过帘缝流进了房间。夜还很长。—沈匀霁一觉睡到了隔天晌午。她睁开眼,缓了半天,却完全记不得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到了后半夜,她已经发不出声音,耳边只有江渡岳那一声声“阿霁”,朦胧似幻。她刚一动弹,就不禁“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刚支起半身又跌回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