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饿久了是不能狼吞虎咽的,所以林倾宸先喝了几口水开开胃,然后才端了粳米粥、鸡蛋羹依次吃起来。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已经见底,林倾宸将碗筷放下,自有丫环上前捧了洗漱用水伺候。
&ldo;你躺了几日,适才又吃了饭,不如我陪你到外面走走,也顺便给你讲讲我对这件事的安排。&rdo;宗泽翰起身,招呼丫环进来给林倾宸更衣梳洗,自己先到外面等候。
此次将手中诸多事宜安排好,是要回去同父皇和皇兄一起磋商几件重大事情的,可是又接到密报,说是卧龙先生测得时机尚需等候,所以他也就不急着回去了。如今天邺王朝的一大半国计民生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起事也就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无论是以金萨国之名救助边境难民也罢,还是用成千上万吨的药材收拢人心也罢,金萨国的势力已经触及到天邺王朝的每一个角落,一旦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天邺王朝的君主只需换个姓就行了。除了血性方刚的军中男儿和吟诗弄词的文人,大半的朝廷官员早就是金萨国的追随者,这么多年盘桓在天邺王朝,积极经营书院、酒楼商铺,三教九流之中无一例外。
以金萨国的实力,当年的二十万精兵直取天邺王朝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那样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终将会得到一个元气大伤,遍地灾荒的国家,更要历经二三十年的休养生息才能缓过一口气来,然后再历经二三十年才能重新步入辉煌。当年意气风发,充满雄心壮志的父皇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点了二十万大军,准备与刚登基的弘帝一教高下,却意外得到一个人的相助,这才熄了用武力灭掉天邺王朝的打算。与其急着去接收一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王朝,不如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慢慢养着,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给他换件华丽的外衣不是更好。
对于一个真正的帝王来说,权利固然是最重要的,可是享受最后的成功更令人动心。于是,才有了历经二十三年之久的暗中策划,全方位布局的艰辛历程。如今,那巍然高坐的弘帝在他们精心编制的巨网中依然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殊不知这天邺王朝的天下,其实已经是文家的天下了,而文家的天下又何尝不是金萨国皇室的天下?
&ldo;我准备好了&rdo;一道清甜的嗓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宗泽翰,他回头望去,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第二章骄傲
鹅黄色的长裙,裙裾绣着素雅的兰糙,淡雅中多了几分出尘之韵,如云的秀发简单的绾了一个发髻,脸蛋娇媚如月,双眸灵动如珠,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较之几个月前又拔高了一截,已到自己的肩下。
不过细看之下,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ldo;在这里等我!&rdo;宗泽翰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林倾宸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独居的小院子,有一间正房,也就是自己刚才走出来的屋子,还有两间耳房,两间厢房,一间小厨房,房屋进深很小,但布局精致,任谁住在这里都会感觉很方便。
院子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糙,中间是一条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抬头望天,居然跟自己梦里见到的一样,蔚蓝蔚蓝的,除了几朵漂浮的白云,竟然不染一丝杂色,空气中也带着一种久违的腥咸。
&ldo;在看什么这么入迷?&rdo;去而复返的宗泽翰顺着林倾宸的目光看去。
不过就是一方蓝天,几朵白云而已。
&ldo;这里是不是离海边很近?&rdo;林倾宸收回目光问道。
&ldo;正要带你去看海,不过先把这个戴上。&rdo;手掌摊开,却是一只通体透明的玉兰花簪子,每片兰花的花瓣都薄如蝉翼,似玉非玉,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询问的话语正要脱口而出,却突然想起那只被自己退回去的锦盒,莫非正是此物?
&ldo;是我请人特意制作的,世间独有。&rdo;不容抗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玉兰花簪子已经稳稳地插在发间。
&ldo;这太贵重,我不能收。&rdo;忽而想到古人对于送发簪的讲究,林倾宸伸手想要取下来。
&ldo;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再把它换下来就是。&rdo;宽厚温暖的大手忽然盖住正欲取下发簪的那抹嫩白,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肢体的碰触轰然将林倾宸的脸激的晕红,她飞快的缩回了手,只说了一句&ldo;谢谢&rdo;,就向外疾走而去。
腥咸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快的来不及捕捉,宗泽翰目露沉思,跟着前面步履有些慌乱的女子。
海边城镇向来民风开放,对于结伴外出游玩的男男女女,海边的居民并没有指手画脚的议论。反而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林倾宸和宗泽翰信步在海滩上散步时还时不时用当地的方言问候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