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然退出屋子,找了鸣芳来问话,才知道下午北蒙国的苏婉丽公主来访了。
宗泽翰用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头疼。
今日去太子府,一是为了今年的秋粮收缴,二是为了各处防务的进展,第三个就是他们兄弟俩私下的一些谈话了,说的就是北蒙国有意和金萨国联姻,想借着这层关系将北蒙国和金萨国的关系更往前推进一层。
其实,不光是北蒙国的皇帝有这个意思,就是父皇也想用最少的牺牲换来与周边国家的和平共处。
金萨国虽然用了二十多年将天邺王朝完完全全变成了自己的国家,可是有些地方还是要给出时间才能缓过元气来。比如说,这个秋粮收缴,当初与百姓为何会定下三年之期,这里面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暂时将粮食控制在自己手中,才能将过渡时期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危机化解。只要平安度过今年冬天,金萨国才敢说彻底统一了天下,才能保证给百姓一个安定红火的日子。
北蒙国是个多名族游牧国家,不仅有大量的马匹和皮革,还盛产牦牛、牛、绵羊、山羊和骆驼等可以肉食的牲畜,若是互通友好,倒是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
无疑,联姻是两国最快捷和最保险的办法,可是他却不认为自己是那个最佳人选。皇兄找他去,也就是商量这个人选,按照父皇的意思,将金萨国皇室,包括宗亲中适龄的男子都挑选出来,供苏婉丽公主选择。却没想到她会跑到自己的王府来,这算不算是在自家后院点了一把火?
&ldo;宸儿,今年的秋粮需求量很大,前朝早就将国库掏空了,若是筹划不当,估计很有可能引起一场民乱。若是在乱世,民乱可以说是当朝不重视民事,可眼下是众所周知的盛世,若是让民乱事件波及全国,乃至让外邦都知晓其中缘由,很有可能再次引来一场灾难。最近,朝廷已经派出人马到各地缴粮,但是遇到了一些小纷争,因为当初这些事都是我和三弟一手策划的,所以,皇兄特意请了我和三弟过去相商,因为事情紧急,中午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不会是为了这个跟我生气吧?&rdo;宗泽翰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妻子先把注意力转移一下,免得钻了牛角尖再商讨问题会失了理性。
果然,林倾宸听了宗泽翰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已经开始动手收拾桌面上的书了。
第五一章分流(下)
其实,她哪里是真的生宗泽翰的气,只是心里烦闷,不知道皇上最后会如何解决北蒙国公主的婚事。
这不是张三家姑娘看中李四家少爷这么简单的事,而是关系到两国的友好邦交,虽然还不到让夫求和的地步,但是这盘棋该如何下,她这个身在局中的人却是最没有说话权利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公主打消对宗泽翰的念头,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刚才她就是在想该如何开这个口,他的话正好给了自己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今年风调雨顺,各地收成应该不错才对,而且西南和很多地方的土地都已经掌握在当地大户手中,百姓缴粮也不会太难,怎么就会引起纷争呢?
&ldo;是不是分摊在百姓身上的缴粮数量太大,百姓们不答应?&rdo;前朝,也就是天邺王朝快灭亡的最后一个秋季,就是因为国库亏空太厉害,所以分摊到百姓身上的缴粮数量过大,以至于超出了百姓能承受的底线,所以才闹将起来,将本来就已经在边缘求生存的百姓逼到了最后的绝境,不得已最后将地抵押给当地大户三年,在此期间,所有的口粮都有当地大户提供,这才勉强应付了一段饥荒。
宗泽翰不动声色的拉着林倾宸的手,将其带到桌前坐下,这才说道:&ldo;当初青黄不接的时候都能让他们有粮食吃,如今有了粮食,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挨饿?这是有人在里面鼓动,让失了田地的百姓趁着新皇登基想要惠泽天下的势头下,将当初以粮食换了他们田地的当地大户告到了官府。想要朝廷出面将那些田地归还给自己,有些心存贪念的人就私自将今年收获的新粮藏匿了起来。&rdo;
&ldo;这件事确实不好办。官府要是介入,今年的秋粮收缴必定难以完成预订数量,可若是置之不理,又会令百姓对朝廷失望。毕竟眼下,大家都在看朝廷是不是如之前所说的会真正的惠泽于民,若是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势必会让朝廷陷入被动局面。&rdo;林倾宸按照自己的思维分析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皇兄才会将自己单独叫去,让自己去一趟西南。正好可以躲过北蒙国公主的无理要求。
皇兄毫不避讳的跟他说,与北蒙国的联姻势在必行,可是自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北蒙国皇帝打得什么主意,父皇不会不知道,他不会允许一个掌握众多机密的皇子为他人做嫁衣,可是为了对方的颜面,父皇不能张口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婉丽自己改变主意。
皇兄说完这话,又拿出来一份关于苏婉丽的资料,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有哪些,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做事喜欢用什么方式,事无巨细的都列了出来。最后皇兄笑着跟他总结,这样的女子最好顺着。决不能拧着来,越是反抗的厉害,她的斗志就越强。能借着解决秋粮收缴的事情躲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ldo;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rdo;宗泽翰神色一顿说道。
林倾宸一愣。二人呆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她都忘记了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守着家里的这一方小天地。于公于私他们都有出门远行的可能。虽然他答应过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自己,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别说他愿意带着自己了,就是自己也没这个想法了,因为他们现在多了一个容儿。赶路有多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能拿孩子开玩笑。她不是那种为了眼前的日子而去束缚男人手脚的女人。男人就应该有他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该进则进,该退则退,应该清清楚楚的知道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她应该相信他才是,而不能因为别的女子对他生出了依恋而将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到他的身上。
&ldo;去多久?和谁一起去?会有危险吗?&rdo;林倾宸转身,大而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紧紧的看着宗泽翰。
宗泽翰伸手一揽,就将林倾宸搁到了腿上,一手揽着她的后腰,一手摩挲着她细白柔嫩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每一个手指指尖。十指连心,仿佛这样就能触及她柔软而又坚强的心一样。
林倾宸只觉得手指尖一阵苏苏麻麻的感觉向四肢百骸传去,想要抽回手,可是被他捏的更紧了,但是一点都不疼,还有一丝丝甜蜜在指尖跳跃。不过这种甜蜜还没让她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就被一阵钝痛所转移了注意力,&ldo;哎呀,你怎么咬人家的手指,快松开。&rdo;
就算不是很疼,可是她也不想再来第二下了,这个男人前世肯定是个属狗的!
&ldo;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京城?想让我离开你们母子俩?&rdo;宗泽翰放开了手指,却霸住了林倾宸圆润小巧的耳垂,用鼻尖抵着、蹭着,用舌尖侍弄、轻舔着,似惩罚,又似爱怜。
林倾宸下意识将身体朝外侧扭去,可是箍在后腰的手更加用力了,兴许是察觉了她身体的下意识躲闪,他甚至更加恶劣的咬住了她的耳朵,趁着喘息的功夫,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ldo;说,是不是听到我离开京城的消息很高兴?&rdo;
林倾宸忍不住干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心里的恶趣想法被他猜到了。
刚才一刹那间,她忽然想到,要是他在北蒙国公主选婿的节骨眼上离开京城,这个大馅儿饼是不是就不会砸在他头上了?难不成这个公主还会呆在这里一直等着他?她甚至坏心的想着,最好去久一些,不过这样一想,自己岂不是很吃亏?凭啥为了躲开那个女人,就要他们夫妻二人忍受这种离别之苦?所以她才会问他去多久,她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做点啥。
可是,这么小肚鸡肠的话她才不会跟他说呢,哪怕他猜中了也不行,这可是关于面子的问题,所以她干脆搂上他的脖子,将娇嫩的红唇主动走了上去,就不信他还会纠结刚才的那个问题。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只是轻轻含住他的嘴唇,还没将两瓣温润的唇瓣描绘完,他就已经抱起她迫不及待的朝床上走去。
&ldo;灯还没吹呢。&rdo;她还是喜欢在黑暗中进行这种事。
宗泽翰却没那么好商量,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之后,起身就将自己的衣物褪去,露出精壮的上身,挑着眉咧着嘴说道,&ldo;有胆子挑逗我就要有胆子承受才是。&rdo;
在他滚烫的身躯覆上她之前,她翻身朝里面滚去,并且退而求其次,&ldo;那把帷幔放下来总可以了吧。&rdo;
她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够大,可是听在宗泽翰耳里却更像是撒娇和邀请,其实,她根本就是在邀请,不过她这会没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有多么令人遐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