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娘说的是,我就是有些太心急了。&rdo;林倾宸虚心受教,仔细听着。
&ldo;月儿,可是有事要说?瞧你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呢。&rdo;贵妃娘娘放开挣扎的容儿,看着凝眉愣神的沈清月笑着说道。
沈清月回神,不好意思的笑道:&ldo;母妃说笑了,儿臣忽然想起来健儿小的时候好像也是不爱爬,后来还是王爷用手在后面推着,他才开始爬的。&rdo;
&ldo;噗嗤!&rdo;林倾宸忍不住笑了,&ldo;娘娘可看见了,这世上不止我一个当母亲的心急,还有比我更心急的,居然还用手推着孩子。&rdo;
&ldo;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活宝!每次弄得事儿都让人笑得腮帮子疼。&rdo;提起祥王,贵妃娘娘满脸都是笑意,&ldo;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听闻师傅讲述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矮脚马的马匹,后来就一直缠着浩儿和翰儿给他找这矮脚马。翰儿被他缠不过,又找不来矮脚马,就让马房的人找了一匹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马驹,当着你们父皇的面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并且千交代万嘱咐,这矮脚马一定不能吃的太饱,否则就会长变形,他倒是相信了,顿顿都给马驹吃半饱,把那马饿的皮包骨头似的,可身量还是一天比一天高,后来这孩子也看出来,就说翰儿哄他,翰儿就问他,你每天给马喂完吃的,给马洗脚了吗?他就说没有,翰儿大呼一声糟糕:矮脚马矮脚马,你不好好照料它的脚,它自然就不高兴了,所以长变形那是肯定的。把祥儿后悔的当时就大哭了一场,当时我们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实在是辛苦。&rdo;
这哪里是在说祥王耍宝,分明是说宗泽翰耍宝。
林倾宸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又担心窝到孩子,干脆就躺在垫子上笑着。容儿见了,立马就爬了过去,挨着林倾宸躺下。把本来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众人逗得更加前仰后合。
相比景宜宫的欢声笑语,永安宫的气氛却有些尴尬。
文皇后又确认了一遍,&ldo;顺天府尹真的把那几个文家人给抓进去了?&rdo;
太子妃苦笑道:&ldo;是,是顺天府尹派了属下最得力的人去抓的,罪名是诱拐翰王府下人。如今是人赃俱获,就是想抵赖也没机会了。&rdo;
文皇后眯着眼睛,呼吸渐重,&ldo;那他们可知道这几人是我文家的旁支?&rdo;
太子妃据实以报,&ldo;正是因为后来知道了,所以才又即刻派人前来询问儿臣,看看这里面可有什么误会?&rdo;
文皇后放软了身子,歪在软榻上,&ldo;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细给我说来。&rdo;
太子妃抬头看了一眼文皇后,才说道:&ldo;这件事恐怕跟二弟妹还有些关系。大约两个月前,弟妹铺子中有个女管事突然失踪,她一直让人暗中查访未果,前几日有人看见那女子出现在京城一家客栈,负责处理这件事的管事担心那女子有危险,就自作主张报了顺天府尹,请他们派人救人。后来人被抓了,顺天府尹才知晓他们的身份。儿臣又派了管家去确认了一回,这才敢跟母后来禀报此事。&rdo;
文皇后挑了挑眉,&ldo;那女子真的是失踪多年的茹儿?可有什么凭证?&rdo;
太子妃说道:&ldo;是与不是,儿臣无从知晓,只是那文天麟言辞凿凿,十分肯定那就是他妹妹,别人就算说不是也是枉然。&rdo;
原本还很生气的文皇后听到这里,却露出了笑容,&ldo;这孩子,居然跟我玩起了阵。早晨讲的那一番话虚虚实实居然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看来是本宫小瞧她了。&rdo;然后又盯着太子妃半响,似笑非笑的说道,&ldo;还有你们这些猴精,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是不是嫌我文家树敌还不够多。&rdo;
太子妃吓得脸色一变,&ldo;儿臣不敢,只是这件事实在太巧合了。任谁都没有想到,茹儿姑娘居然已经跟着二弟妹两年多了,而且签得还是死契!&rdo;
&ldo;死契?&rdo;文皇后勾了勾唇角,冷笑道,&ldo;跟死局也没什么两样了!我大哥早就熄了这些心思,没想到还是有人看不清想要一头撞进来!随他们去吧。这件事我也不想管了,翰儿明日就回京了,若是宸儿想回去,你这当嫂子的就辛苦一下吧。&rdo;
太子妃一愣。
第六七章被放
太子妃从永安宫出来,就直奔凝云宫,却没想到林倾宸和沈清月去了贵妃那里,眼看宫门快要落锁,她也顾不得喘气,立刻又去了景宜宫。
进了景宜宫,看着沈清月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这事没办成,不禁有些好笑,这么多人忙得团团转,她只是一句话就将整个局面给逆转了,看来这个弟妹果然不同反响。
贵妃早就猜到自己的儿媳妇这几日跑的这么勤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又见太子妃突然到访,就以陪着容儿玩累了为由,将地方让给她们,自己到里面歇着去了。
这件事自然不能在这里说,林倾宸就率先出了景宜宫,太子妃一边走一边问林倾宸,&ldo;明日王爷就要回府了,弟妹是不是也该回府准备一下了?&rdo;
林倾宸摸着还未显身形的肚子说道,&ldo;有什么可准备的?住的、吃的、用的,一样都不缺,只要人回来就好。再说了,我在宫里住着挺好的,都有点乐不思蜀了。&rdo;
看到太子妃摇头的模样,沈清月捂着嘴偷笑,&ldo;还是我来说句大实话吧,大嫂是受人之托,请弟妹回府的,如今翰王府在京城可是出了大名了,为了找一个下人,居然连顺天府尹都出动了,都想看你怎么处置那些人呢。&rdo;
林倾宸失笑道:&ldo;姐姐莫非是糊涂了,家里丢了人,不找衙门要找谁啊?抓到了疑犯自是官府按照律令秉公办理,怎么会问我如何处置呢?这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顺天府是翰王府开的呢。&rdo;
太子妃试探着问道,&ldo;万一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呢?难道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rdo;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落下,皇宫景致再精美,花糙再名贵。在落日余晖中也显得有些萧瑟,倒是不远处一丛丛的雁来红猩红如染,鲜艳异常。相较于周围其他花朵已经开始凋敝,呈现出一种生命即将完结时的萎靡,雁来红却越发显得生动,红红的叶子包围着一圈圈窄窄的深绿色的叶子边,正像她此刻的心情,越是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越是要给自己张精神,披荆斩棘。让事情朝自己期望的一面发展。
&ldo;姐姐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日少了一个下人,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任她自生自灭。少不得要寒了府中其它下人的心,以后谁还愿意真心为我做事?她们是下人没错,可是谁又生来就是人下人?都是父母骨血所生,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给别人做奴仆?人在这世间每走一步都不容易。既然他们当初选择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与我,我虽不能保证她们一生荣华富贵,但是最基本的生命安全还是要有保证的。所以,她不见了,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有责任将她找回来。就算他们是一家人又怎么样?如今她已经卖身给我就是我的所有物。又岂能容他人在里面搅和?&rdo;林倾宸微微扬起下颚,略带俯视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太子妃受文皇后所托,自然不想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再收场。不过林倾宸的这番话也挑不出错来,只得硬着头皮问道:&ldo;弟妹要如何,才会让顺天府尹放他们出来?&rdo;
林倾宸有些生气,&ldo;姐姐这话就说错了,不是我要如何。而是要问他们要如何?当初,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要签死契,后来我又给她机会,是她再一次将死契送到了我手里。姐姐若是和他们一样,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身上,那这件事我也无话可说,按照律令处置最为公道。&rdo;
说罢,将身子扭到一边,一副此时不宜再谈的模样。
太子妃知道她的心结不在此,就劝道:&ldo;这件事,里面始终装着母后,不瞒你说,当年这件事我也听闻母后说过不少后悔的话,可是事已至此又不是谁都可以预料的,你……再想想吧,今日出不出宫你自己决定,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母后生了嫌隙。&rdo;
林倾宸又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让那些人明白今非昔比,不要老拿着当年的破事来要挟宗泽翰罢了,至于现在太子妃将此事点破,也就是说文皇后也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出面找她,想来也是像太子妃说的那样,在这件事上有些后悔,所以干脆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ldo;姐姐不用再劝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这就跟你出宫吧。&rdo;林倾宸点了点头,对太子妃说道。
&ldo;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既然决定要出宫,为何非要等到现在,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既担心你想不开此事会和母后生嫌隙,又担心你因为此事和翰王置闲气。&rdo;太子妃瞪了林倾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