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那还不如就呆在乡下不回城呢。”
“区园林队。”
“马路工人?”
江弦在一旁听得直乐。
这时候另一名男主任,中年大叔吴建国,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是江弦吧。”
“是我。”
吴建国点点头,端着茶缸,似有什么话要说,酝酿半天,就是缺个话头儿,原地那么踱了几步,最后目光落在尚未完成的《棋王》上。
“这上面密密麻麻写的什么?”
“小说。”
“手抄本?”
“不是,是我自己写的小说。”江弦老老实实回答。
“噢”吴建国眼前一亮。
“你这两天不去揽活,净在家里写这个了?”
“也不是,中间出门办了点事,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写作”
“写小说?”他哼一声,半坐在三屉桌上,端出过来人的身份。
“孩子,叔以前也爱好文学,做过文学白日梦,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去喜欢什么文学,文学这玩意,你”
“我把握不住?”江弦抢答。
“对嘛。”吴建国一拍大腿,“你把握不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包“海河”香烟点上,随手拿起桌上手稿,简单的扫眼其上文字——
[我看他对吃很感兴趣,就注意他吃的时候。列车上给我们这几节知青车厢送饭时,他若心思不在下棋上,就稍稍有些不安。听见前面大家拿吃时铝盒的碰撞声,他常常闭上眼,嘴巴紧紧收着,倒好像有些恶心。]
[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节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的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
“咦?”吴建国诧异,扶下眼镜,瞳孔也瞪大了几分。
他经历过大饥荒,吃过双蒸饭,是真正饿过肚子的人。
所以看到这里,立马就起了共鸣,生出种‘这就是我’、‘是我本人’的感受。
“你这里‘吃’写的真不错!”
“您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