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对啊,你怎么回事,到底是你姓齐还是我姓齐。”齐全家的二宝都快满月了这件事,齐盼还是听蒋赛说了才知道。蒋赛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没起床,今天是周末,她睡了个懒觉,打算给自己做个早午餐,然后留在家里工作,下午再去独自看个电影,晚上约饭。“我姓不姓齐又怎样,”齐盼笑道,“反正我都习惯了,他们有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你不知道嘛?向向和她老公搬新家了,大房子我还没去过呢。”蒋赛说。蒋赛是齐盼的大学同学,也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她俩读书时性格迥异,几乎每个人生节点的选择都是两条横冲直撞截然不同的路。蒋赛心静,看重学习,高绩点妥妥保研,齐盼务实,为了攒钱,各种打工兼职,错过了保研机会。蒋赛跟男友一恋爱就冲着一生一世去,毕业就领证生了儿子,齐盼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索性办了个打工签证孤身一人去了澳洲。蒋赛读完研进了传统媒体,齐盼给自己赚了学费之后又去了英国读研读博,几年后回国进了大学中文系当老师。蒋赛早早感情破裂离了婚一个人把孩子带大,齐盼兜兜转转三十五岁了依然单身。两个人虽然经历再无相似,但却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加之如今工作时间都相对自由,蒋赛孩子也大了不太操心,她俩仍然能够经常一起吃喝玩乐享受生活。蒋赛是向亦文第一份工作时的前辈,比她大三岁。后来两人先后跳槽,又先后做了自媒体,一拍即合成了合作伙伴。向亦文也是后来才得知她竟然是齐全的姐姐的同学,一边感叹世界如此之小的同时,一边奇怪齐全和家人感情那么深,怎么从来不提自己这个亲姐姐。“她很早就从家里出去了,这些年也不回来。”齐全说,“爸妈不愿意提她,说她不孝顺。”“怎么不孝顺了?”“哎,还不是因为她偷了家里户口本一个人来北京买房。”齐全和向亦文刚结婚的时候,爸妈就让他去问他姐,借不借钱给他买房子。齐盼回国之后那几年房价还没飞涨,加上蒋赛当时刚离婚跟前夫一人分了一套房,告诉她一定要先给自己买套房子才有底气,她就早早在四环边上买了一套不是学区的小两居,打通了变一居自己住也足够舒服。后来眼见房价水涨船高,到现在整整多了一位数,不由感谢蒋赛的先见之明。齐家爸妈知道她在北京有房,这几年不愁吃穿,过得挺滋润,就质问她怎么不给弟弟结婚添点。对于这个质问,齐盼不仅没有回应,连齐全的婚礼她都干脆没来参加。她也认识向亦文,知道她是蒋赛的合作伙伴,三个女人还一起吃过饭。向亦文一见面就叫她大姑姐,她立刻退避三舍地拒绝,“别这么叫我,太难听了,叫我齐盼就行。”她说,“我没针对你,我也不是针对谁。我就这样,不喜欢跟家人牵扯那么多。你对我来说是蒋赛的朋友,比是齐家的儿媳妇更有好感。”“他们换大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在电话里,齐盼漫不经心地跟蒋赛说,“这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来北京养老了,还不把他们两口子累死。”“你这不是知道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蒋赛说,“还真打算一直避着不见面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是在朋友圈里晒了好几天九宫格了吗。”齐盼说,“见面干嘛?都倾家荡产给齐全买房子了,当然是要他负责养老,我这个单在外面的煞星,何必去他们家自取其辱。”齐盼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看了一眼门口的可视门铃,就打开门。门外的架子上放着快递刚送来的鲜切花。对门适时地开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探出来,是相熟的邻居郭阿姨。“小齐在家呢?最近老有人给你送花呢!”她应了一声,把花拿进屋放在桌上,换掉花瓶里不太新鲜的花。“你话也不能说绝吧,谁家养孩子没个私心。”蒋赛在电话那边说,“我们家然然是我散养的,但是如果将来他没良心把我扔大街上,我也会骂的。”“你是富婆,怎么可能被扔大街,”齐盼笑,“放心吧,到那天之前,咱俩一起去住养老院。”“哎,话说,你的考察报告进行到哪个阶段了?”蒋赛突然话锋一转,“我那老哥不会还天天给你送花呢吧?”“……”齐盼看了一眼桌上的花,“……送呢。”她无奈地说,“我说那种包装好看的太费钱,他就改送鲜切花了,天天不重样,我手机查了一下,包月才499,优惠299,这么便宜我都不好意思转账给他了,显得我对他们有钱人有偏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