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妈看她不高兴了,也不跟齐妈针尖对麦芒了,跟着进屋来,在床里面帮她找到了奶瓶。“……你干嘛要跟她争个嘴上输赢呢?”向亦文看了她妈一眼,不免埋怨,“她本来就嫌我逼着齐全去上班,心里有气呢。”“逼他去上班有什么错?”向妈自然向着她,“他这样下去,全家的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那怎么行呢?要不我也去找点啥活儿干吧,但是我做饭也不行,做保洁应该还行。”“你就不要想了。”向亦文打断她,“我是不可能让你出去干活的。本来帮我带孩子你都已经够累的了,家里的活你干了这么多,我都没办法给你减轻点负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如果我要全职了,带娃就全指望你了,我指望不了别人。”“你要去工作?”她妈问。那边公司还在等着她回复,她满打满算也没有几天考虑时间,齐全看起来也没有立刻去工作的打算。晚上她等孩子睡了,决定再跟齐全好好谈一次。“你暂时不工作,可以。”她说,“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带娃的事情,你要保证多承担一些,不能都扔给俩妈。至于孩子摔伤的事,”她顿了顿,“我知道磕磕碰碰难免,他马上会走会跑了,姥姥奶奶看不住他,还是希望你这个当爸的,带他的时候,能多细心一些。毕竟孩子遭罪,老人看了也难受。”齐全沉默着,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第二个条件是,你需要给我一个时间。”她说,“你在这段时间之内,如果找到新工作,我们怎么计划,如果没有,我们怎么计划,钱要怎么赚,怎么花,在家里坐着空想没有用,我们要有具体的打算。我不管这个时间是一天还是一个月,你要给我一个保证。”“保证在这一个月之内找到工作?那我怎么可能保证得了。我问了我们前后脚被裁的同事,好几个都在高不成低不就地晃荡。像我们这样,不上不下,又是由奢入俭,最难找了。”齐全说,“我要像向亦斌那样找个月薪几千的工作,你也不能让我去啊。”“你别跟我抬杠,月薪几千的工作人家看了你的履历也不会要你。”向亦文说,“总之你答不答应我?我是没有办法等的。这个工作我很想去,既然你提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那我就要去了。”“……好吧。”齐全纠结半晌,点头算是表示接受。“你的时间呢?”向亦文问。“……”齐全又开始拒不回答,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去。“一个月行不行?”向亦文又问。看他还是百般推脱,向亦文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耐心都被消耗殆尽。她本以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两个人磨合成一家人,花掉的一点一滴的时间,感情和精力,积攒起来的都是相互的理解和默契,是信任是包容,是全家拧成同一股的劲,是给每个人储存下来的定心丸,是不管生活有任何变数都能稳定军心的感情基础,现在连她自己都这么轻易地被消耗完了,她不敢想齐全会怎么样,要知道,她本来还指望着这些积蓄过一辈子。这一刻,她突然也不想问他要什么口头上的保证了。“你多看着他点儿。”她叮嘱她妈,“尤其二宝学步的时候。这脸上还没拆线呢,别又挂彩了。”拆线那天她本来要去小琪幼儿园开家长会,但俩娃相权,她还是觉得拆线相对重要,决定自己带二宝去医院,开家长会虽然齐全也不是不能去,但他以前没去过,老师家长和同学他一个都不认识,问他什么他也不知道,也麻烦,她妈至少去过一次,她就还是嘱咐她妈去。拆线二宝挺配合,小孩子长得快,恢复也挺好的,从医院出来坐进车里,她给孩子抱上奶瓶,他就安静地嘬起来,没一会儿给自己嘬睡了。她坐着打电话处理事情,半天也不想发动,觉得难得孩子也乖也没别的事儿,岁月静好地缓一会儿,给自己续续命。还没续满,手机就又催命似地响起来了,是齐全打来的。“奶奶出事了!”是齐妈先发现奶奶不对劲的。平日里奶奶睡觉很规律,因为身体还算好,也很少起夜,但当天早上五点多家里人都还在睡的时候,奶奶起来去了两次厕所,第二次把齐妈吵醒了,发现奶奶撑着柜子走路不稳,以为她起得猛了头晕,就把她扶回床上让她休息。奶奶一直说头疼,就又翻出止痛药给她吃了,以为再睡一觉就好了。等八点多,向亦文带二宝出门了,向妈带小琪去幼儿园开家长会了,齐妈弄完早饭,发现奶奶竟然还没起床,每天再晚七点多也醒了,进屋一看奶奶还躺着,叫不起来,这下害怕了,揪齐全起来,齐全也手足无措不敢动,情急之下打了120,直接过来送奶奶去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