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临近深秋,但他所处的这间病院依旧温暖如春。
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远处时常会传来阵阵海浪拍岸的声音,但在站最高的建筑上穷尽目力望去,又完全看不见周边的环境,项飞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他再次极目远眺,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城,周边的建筑并不高,但不论什么时候望出去,周边都弥漫着白色的大雾,给人以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
银轮铺洒着照耀大地,却照不透远处的白雾,看久了,视线变得有些昏沉,项飞情不自禁地晃了晃脑袋。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也并没有这个地方,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放在一会儿将与自己见面的男青年身上。
项飞向工具房的方向望去,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戴着牛仔帽的高大身影出现,四处张望。项飞站在楼顶,从林叶的缝隙之间对青年挥了挥手。
青年的神情被掩映在牛仔帽下的阴影里,但项飞觉得这人好像笑了一下,于是他对那个人回以一笑,转身下楼。
“费尔。”项飞微笑着从树丛中间走了出来,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泛起涟漪,远远看去,就像某个童话故事里的精灵王子——如果这个精灵王子没有在背后藏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卸下来的水管的话。
“项。”费尔笑着向他走了过去,目光和对方交接的瞬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敛了笑容,迅速后退,举起双手道:“你不用打晕我,你想出去,我会帮你的。”
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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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工具房里,项飞掂量着还没出场就暴露目标的水管君,不解地看着眼前栗色头发的帅气青年:“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却还打算帮我?”
“因为我很喜欢你,项。”费尔靠在旁边的工具柜上,长腿交叠着,漂亮的双眼皮斜斜挑着项飞:“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度一晚的话……”
项飞抛了抛手中的水管君,站起身道:“我想我还是敲晕你好了。”
费尔无奈地举起双手道:“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嘛。你可以把那玩意儿扔远点吗?我可不想随时担心挨上一下。”
项飞的目光在费尔的桃花眼上游移了片刻,扔开了水管君。
“所以你打算怎么帮我?有计划吗?”这人的神色看上去还算诚恳,姑且信他一回。但如果他敢骗自己的话……项飞看一眼身后的铁锹,老子就让他知道园丁是怎么死的。
费尔显然也看见了项飞的目光去向,双手投降道:“嘿,easy,少年!我费尔南德·狄尼尔·威尔逊既然说了要帮你,就不会半途害你,咱们坐下来聊一聊不好吗?”
项飞看一眼压根没有板凳这种高大上物件的工具房,亮了亮空着的双手:“OK,聊吧。”
费尔是那种典型的能混过今天就不考虑明天的人,身上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优渥气息,让他给项飞出主意、拟计划,无异于洋车上马路——没辙。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数分钟后,项飞捏着眉心道:“算了,你啥计划也别想了,如实告诉我这里的情况就行。”
费尔一听,立刻如蒙大赦地笑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遭到拒绝后给自己点了一根:“项,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想从这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哦?怎么不可能?”项飞闻言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段时间他已经在钟楼上无数次眺望过,确定这座小城是以病院为中心,围绕辐射出去的12根小道而建立起来的小型城市,只要他顺着任意一条直线一直走下去,就肯定能走出这座小城。他上下挑了费尔两眼,道:“我只需要换上你的衣服,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从门口出去。”
费尔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对项飞晃了晃手指,道:“没有那么简单。项,我不得不提醒你,从病院出去很简单,但这座小城……如果没有项董事长的许可,你怎么都不可能出去。”
项飞皱了皱眉,颇为不屑地说道:“瞧你说的,项董不过是个商人,有什么权力管理一座城市?你以为他是谁?Putin、Trump,还是什么地方的土著国……王……?”
项飞说到这里,脑子里轰隆一声。
项正允的确不是国王,但他要没事儿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买块经营不善的小岛来自娱自乐,还是有可能做到的,而费尔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