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穗禾着实喜欢你这个老神仙,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润玉看着来人说道,“若是你执意要阻止我,我定杀了你!”“天帝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锦觅存在?不想救穗禾?”撑船的老翁说道,“若是要毁,灭这九天凡尘,没有谁能阻止了天帝。只是天帝能否看在穗禾的份上,听我这老头说说这些话?”轻轻的闭了眼,润玉终究是点了点头。“锦觅的出现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当日她们三个下凡历劫,仅有润玉勘,破了应龙之劫,而且功德圆满,可惜!又偏偏碰到了天后派来杀他的奇鸢。旭凤润玉因为被奇鸢下了煞气灰香,两人灵力短时间内尽失,只剩下穗禾一人。奇鸢功法诡,异,穗禾不敌,受伤惨重。当奇鸢射,出灭灵箭的时候,穗禾挡了,当场灰飞烟灭,鲲鹏出手伤了奇鸢,告诉润玉可以用刚化为应龙的龙筋来聚魂魄——原本灭灵箭下从未活过任何神仙,但是,穗禾是幸运的,三魂七魄,灭灵箭下,唯情魄不死不灭。润玉又是恰好化为了应龙,虽然本属是水,穗禾本属火,但是幸而化为应龙时双翼为风,正是温和的属性。润玉抽了双翼上的龙筋,一翼上的龙筋用来拼接起穗禾的三魂六魄,另一翼上的龙筋用来滋养穗禾的情魄。原本也是极好的想法,为了不让天后起疑心,三人想出了一个法子——穗禾三魂六魄的伤转移到情魄之上,情魄又滋养于忘川之畔,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润玉抽去了双翼上的龙筋,也就意味着渡劫只成功了一半,对于天后而言,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了。因为事关重大,穗禾的那情魄容不得丝毫的打扰,又担心天后看出了端倪,润玉便也生生的将自身情魄分离出来,同穗禾的放置在一起。三人之后便饮了这忘川若水,忘却凡尘,除非涅槃重生,应龙成型,情魄再聚,方能记起。原本一切都是极好的,又有谁知造化弄人。三人之中就穗禾身上缺了情魄,刚从历劫结束后的旭凤身上脱落的红线母线乘机进去了穗禾的身上,因为没有情魄无所寄托,刚好又沾染上了旭凤的心头血,以至于旭凤成了穗禾的执念。又因为结香花归花界掌管,这株长在忘川的结香花却又有不同,当日花界众芳主来到忘川,看到魂魄皆依托这株结香花,又看到这结香花乃是情魄依托,又想到了锦觅,便以折一支为条件,便也让这株结香花离开了花界,从此不归花界掌管。这花枝是依托润玉与穗禾的情魄而生,自是沾染上了这情之气息。众芳主将这短短花枝变作香囊,嘱咐锦觅务必时时带在身上不离身,以求在回避那万年情劫之后能有个好的归宿。说完,摆渡的老人将这锦囊拿了出来,到了润玉的手中,便化作了那结香花的花枝原型。润玉心里五味陈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当初见到锦觅,锁灵簪落下会有那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这原本就是自己身上的气息,留恋的那种感觉,本就是当年在凡尘求而不得的一段情。“老朽一直想要告诉你们,可惜,却被困于忘川,从来都上不了岸,”摆渡老人说道,“天帝陛下可知,穗禾世世轮回,魂魄孱弱?”“神仙是没有轮回的,只因当日一个小小的举动,忘川万千魂魄各自抽出了一缕来为穗禾铺路,给了她一次轮回,”摆渡老人说道,“每一世穗禾都会轮回,每一世都活不到最后。天帝陛下难道要继续毁灭这九天凡尘,让穗禾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吗!”身上的灵力束缚散去了,润玉将原本放置在忘川河畔的结香魂魄取出,将那段花枝放入,原本枯萎的花枝瞬间鲜活,有了生机。惨淡的笑了笑,润玉将结香花收好,封入了鲛珠之中。“我明白了。”润玉周身的阴,郁与肆虐散去,脸上也是穗禾所爱的那种清浅温婉,摆渡老人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润玉身形微动,转眼间将鲲鹏和斗姆元君的魂魄抓住,嘴角依旧是清浅的笑。“因果,因果,”润玉看着手中的残魂,缓缓说道,“当日动手,可想过今日的因果?”摆渡老人接连退了好几步,看到润玉轻轻的散尽了两位大神的魂魄,似乎原本的心思也被看的透彻。“旭凤,”润玉走到了旭凤面前,看着曾经的血脉兄弟,再次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与沧海桑田,蹲了下来,润玉的声音里满是怜悯,“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可怜你……”看着旭凤眼中的迷惑,润玉不禁叹息的摇了摇头,原来,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他们根本不活在同一个世界。周身灵气暴,动,润玉化作真身,不急不慢的布着阵法。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今日润玉愿以身为引,以血为誓,三万万年功德为辅,湮,灭这九天凡尘,溯洄时光,又重铸这九天凡尘。穗禾,等我!☆、不识从未想过生命是以哪种方式结束,但是当那把匕首从背后插,入胸口的时候,穗禾还是诧异与震惊的。绿衣!她这一生只有两个丫鬟——绿衣和宛若。这些年来,都是她的心腹,她自问也未曾做过丝毫对不起绿衣的事,可是却未曾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终结。“主子一心待你,可你却从头到尾只把他当做玩,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穗禾想要说什么,可是从胸口涌上来的鲜血堵住了,只记得那鲜红的血落在了这一袭宫纱之上,似乎也曾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不过那不是金色的宫纱,而是一袭青色纱裙,耳边似乎传来了润玉的痛呼,想要说什么,却只是觉得眼皮好重,好累……“穗禾!”有人在耳边焦急的呼唤着,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一袭金色的锦袍,有种叫做难过的情绪浮上了心头。是啊,鲛珠断,情义两绝,他的小哑巴此刻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伤心呢,又怎么会在她身边?其实,这样也好……耳边是旭凤焦急的呼声,有暖流从他的手心渐渐的涌入身体,穗禾费力的摇了摇头。“旭……凤……”穗禾耗尽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看着眼前人,紧紧的拉住旭凤的衣袖,“你……答……应……答……”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心却突然绞,疼的厉害,有什么源源不断的从嘴里涌出来,气力迅速的流逝,穗禾只能死死的撑着,睁大眼,祈求的看着旭凤,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旭凤的衣袖……“我答应你,穗禾我答应你,”旭凤哭了,温热的泪水落在了穗禾的脸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他,不会告诉他,不会!”听到旭凤的回答,穗禾努力的想要笑了笑,微微一动,却发现更多的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只能耗尽最后的力气,希望旭凤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眼前人对她付出了太多,无论北境之战是否同他有关,她到底是伤了这个人的心,穗禾眼里有愧疚,想要解释什么,却只能看着旭凤,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穗禾!”耳边有人痛苦的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很是让她熟悉,只是这里面满是沉痛,倒是让穗禾有几分伤感。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有谁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有什么透过魂体流了进来,忙起身,却发现不远处只有神仙才能看见的飞升上仙的引渡之光。我这是飞升上仙了?穗禾还没有揭开自己的疑惑,耳旁又响起了那熟悉声音的痛哭之声,这声音熟悉的让穗禾有点不敢相信。“旭凤?”轻轻的皱眉,穗禾不禁叫出了这个名字。怎么会?就算是旭凤,也不可能是为了她哭,何况是这般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