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行者撤了辟火罩,一筋斗送上南天门外,交还广目天王道:“谢借,谢借!承你这情儿!”
天王见他不待三番讨要,竟自个专程来还,也是惊奇。
收了宝贝后叹道:“大圣至诚守信。
实不相瞒,我也才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
却不想,思虑未尽,却真就给我送来了。”
行者道:“老孙诚信,可不是那当面骗物之人!
此番也叫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天王颔笑道:“许久不面,还请大圣到我宫中少坐一时,好叙往昔之旧,待诚信之客,何如?”
行者摆手道:“天王盛情,老孙惭愧。
五百年不见,俺思忖良多悔悟丰富。
今日之老孙比在前大圣,可有许多不同。
且不去叨扰,不再烂板凳,大茶壶,高谈阔论了。
俺如今保着唐僧去那西天取经,这天上徒空耗一日,在地上可就是一年光阴。
只要迈脚入了这片南天,即便仅一个时辰客座,我那凡间师傅便要足等俺一个月功夫。
你也知俺是信人,答应观音大士与如来佛祖的取经事情,自不该因为私情怠慢。
此刻咱着实不得身闲。容后叙,容后再叙!
到时由俺做东赔罪!”
言罢抱拳,大圣便辞别坠云,径来到禅堂前摇身一变,化做缕清风飞将进去,现回本象。
直到此时,一夜已历经那许多事情。可屋内一个和尚与一只懒猪,却尽皆还酣睡哩。
行者稍稍等待,见玄奘翻身后似要再睡,遂叫道:“师傅,天亮了。莫再贪懒,快起来罢。”
三藏闻声眨了眨朦胧,才缓缓醒觉支起身子答道:“悟空莫吼,容我……
啊!昨夜梦香,却不该生出懈怠!”
言毕,玄奘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便穿上衣服开门想去打水。
可才一抬头,放眼只看倒壁黑墙残垣乱瓦,丝毫不见昨日那些楼台殿宇。
于是惊呼道:“啊!怎烧这么彻底?怎至如此?
悟空?悟空!哪怕他与你有天大仇怨,却又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你,你……”
行者也被玄奘吓了一跳,忙胡言装傻:“师傅呦,你此刻是没睡醒,正在梦中哩!”
三藏闻言,长出一口气,恍然大悟笑道:“我就说,我就说嘛!悟空虽然顽皮,却怎会害人!
原来是在噩梦中啊,甚好,甚好!
嗯……
阿弥陀佛,即便是梦,也是不该!
贫僧正该念度经文,平息灾厄杂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