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坐,再受俺老孙最后一拜,俺也去得放心。”
唐僧转回身不睬,口里唧唧哝哝道:“哼!我是个真和尚,受不起你这‘歹人’的大礼!”
大圣见他回身不睬,只好使出个身外之法,从脑后毫毛中拔下三根。
而后吹口仙气,轻喝一声“变!”,即变了三个行者,连本身四个,四面围住师父同时下拜。
唐长老左右躲不脱,只好闭着眼睛生受下他的拜礼。
大圣恭恭敬敬礼毕缓缓站起,随意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至纯至善的好人,却要留心防着八戒偷奸耍滑,他心是好的,可总喜欢自作聪明。
此番他以为自己智计百出,自以为重情重义,自以为帮我重获自由?以为他自己做的是天大好事?
不是!
这些不过尽是小伎俩,是那猪头自作聪明!如此下去,却迟早要害下大事!
可他是我的师弟……此番所为也全为了我好……
我,我……我也的确想回家看看……
唉……此后途中,只有劳你更仔细些。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莫忘记说老孙是大徒弟。
这些西方毛怪,听闻我的手段,想必一时半刻不敢冒伤师父。”
唐僧气道:“我们都是诚心善念的好和尚,绝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
你回去罢!”
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却依旧不肯转意回心,没奈何只好恋恋离去。
你看他:噙泪叩头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
一头拭迸坡前草,两脚蹬翻地上藤。
上天下地如轮转,跨海飞山第一能。
顷刻之间不见影,霎时疾返旧途程。
你看他忍气别了师父,纵筋斗云,径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了。
大圣独个凄凄惨惨赶着,忽闻得水声聒耳。半空里看,原来是东洋大海潮的声响。
一见了,又想起当年之事,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叹道:“我不走此路者,已五百年矣!”
只见那海水:烟波荡荡,巨浪悠悠。
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脉。
潮来汹涌,水浸湾环。
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
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
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
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
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
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
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
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
那行者将身一纵,便跳过东洋大海,早至花果山去。
按落云头,睁睛观看,那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