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扶了扶脑门道:“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
三藏道:“徒弟呀,我要哭了!未想西天路怎这等难行?
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轮回了,如今我们怎还没到西天啊!”
行者听闻虔诚的师父竟也有了抱怨之语,于是便呵呵笑道:“师父啊!才哪到哪啊!
早哩,早哩!我们还不曾出大门哩!”
八戒挤到前面道:“师父,你别听我猴哥扯谎!
照这等算咱还取个屁的经啊,人间若有这般大门,没个千儿八百年谁能抵达?”
行者道:“兄弟,咱们莫说门了,却还在堂屋里转哩!”
沙僧笑道:“师兄,我知你性子跳脱,却也少说那些大话吓我。
世间即便就有这般大堂屋,却也没处买这般大的过梁啊。”
行者道:“兄弟,若依老孙看,却可以把这青天作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
八戒听说道:“罢了,罢了!照你这般说便是要我们绝望了,此行只当转些时,还趁有生之年回去罢。”
行者道:“不必乱谈,只管跟着老孙走路便将大家带到灵山!”
好大圣,横担了铁棒,领定了唐僧,剖开山路,一直前进。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好一座山景,真个是:
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
青烟堆里,时闻得谷口猿啼;
乱翠阴中,每听得松间鹤唳。
啸风山魅立溪间,戏弄樵夫;
成器狐狸坐崖畔,惊张猎户。
此山看那八面崖巍,四围险峻。
古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
泉水飞流,寒气透人毛冷;
巅峰屹岦,清风射眼梦魂惊。
时听大虫哮吼,每闻山鸟时鸣。
麂鹿成群穿荆棘,往来跳跃;
獐豝结党寻野食,前后奔跑。
伫立草坡,一望并无客旅;
行来深凹,四边俱有豺狼。
应非佛祖修行处,尽是飞禽走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