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手上捏的更勤快了,“再也没旁的事能瞒过父皇的,其实儿子也想过,蔡锐怎么就这么有钱呢,听说他们家吃鱼只吃鱼鳃肉,吃鸡只爱脚掌心,这么奢侈,姓蔡的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儿子,儿子这不就想着与其被他胡乱糟蹋,还不如弄点自己花……花。”我特么花大头鬼,八十万两,老娘一个铜板都没见到!平宣帝一把挥开清竹的爪子,“没轻没重,越捏越不舒服!你倒是实诚,爱财就爱财,也没拉块遮羞布挡一挡。那朕问你,朝中有人参蔡锐贪酷,你该如何处置?”清竹马上坚定立场,“那儿子肯定不会当他的保护伞,怎么能……”她说道这里看见平宣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浑身一激灵,不对,这不是让她表明立场。萧景是皇子,立场问题有什么可表明的,蔡锐嫁个女儿手面这么大,私底下又给了萧景八十万,他本身有多少钱?哪怕把他掰下来,要是朝廷得不到他的钱,又有什么意义?有句话叫和坤跌倒嘉庆吃饱,那是嘉庆把和坤的财产都搜到手了才吃饱的,蔡锐任两广总督多年,不说关系盘根错节,就是那些钱被他藏在哪里又有谁知道?现代社会查贪污,那也是房产,存款,现金,车辆,奢侈品等等一样样点清入库才算,蔡锐的钱才是朝廷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吧。清竹赶紧改口,“父皇,蔡锐手里头的银子肯定不少,但是想让他乖乖拿出来就不容易,叫我说,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这笔银子肯定死咬着不松口,或许还想留给家人……”平宣帝冷哼,“查实了他的罪,全家都是个死,祸及族人都有可能,他留给鬼去花啊!”实在不习惯动不动让人去死啊!清竹道“他肯定不想全家陪葬啊,就是抄家灭族,黄口稚儿也不在此例。他怕是有别的想法呢。父皇,不如您和我一起搭台唱个戏给他看看,您要置他的罪,我这里给他留个希望,让他知道能花钱买命,到时候把他贪的钱全掏了出来,再置办他,也就没什么可顾忌了。”这就是对平宣帝表个态,蔡锐也不会这么好糊弄。平宣帝缓和了眉眼,“这样你的名声可就不大好听了。”清竹笑道“只要父皇知道儿子是清白的就行啦,儿子也算是为父皇解忧,替朝廷谋福利呢!”平宣帝道“难得你有这个心,再说吧。”回到皇子府的清竹简直快累瘫了,这真的比干苦力都累啊,萧景咋就这么会惹事呢,自己尽给他擦屁股了!蔡氏入府的时候多么风光,连王妃都要忌惮她,却没想到蔡家已经快日暮西山了,萧景拿钱爽快,他到底知不知道蔡锐快要下台的事?估计是不知道的,萧景为人惯会趋利避害,要是得知蔡锐不日就要下台,且牵连甚广,他绝对不会伸手要那些银子。他恐怕还想借蔡锐的手扩大自己的势力呢。两广总督,调回京城就能入阁,多么好的帮手啊,当初萧景是怎么搭上蔡锐的呢?这真是个谜啊。清竹召方长史谈论此事,方长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蔡锐前年回京给圣上贺寿,他给殿下下了拜帖,不是您自己召见的么?”清竹“……”老娘想去死一死!萧景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两广总督无缘无故给个皇子下拜帖,你就不会分辨一二,像个呆头鱼一样人家下个饵你就咬勾,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方长史慢悠悠道“据下官得知,那蔡锐不光给殿下下了拜帖,已经开府的皇子他都下了,连四皇子府都没拉下,只有殿下见了他。”当初我让你别见,你还不乐意呢。清竹以袖掩脸,“先生,以后我要是犯浑,您就骂我吧!”方长史笑了,“彼时殿下刚开府,浮躁些也是有的,只要能想明白就好了。”清竹真觉得方长史是个厚道人,萧景开府都三年多了,他还说萧景刚开府心思浮躁,那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还有五皇子都开了府,怎么没见他们接待蔡锐呢,也很有可能他们接待了,但是不像萧景这么高调。萧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觉得自己是个光头皇子,两广总督这么大的官能笼络过来肯定帮助巨大,暗地里接触让人觉得自己没有诚心,他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招待了,其他兄弟没他这么礼贤下士,就得不到蔡锐的支持!也是个神逻辑。这在清竹看来简直本末倒置,你是皇子,你想要得到的最大依靠永远是皇帝,刻意笼络朝臣反而落了下乘,让人看不上眼。而且你怎么知道蔡锐究竟是代表自己,还是被人安排了接近你?反正从萧景目前办的几件事看,清竹觉得他能当上太子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抛开嫡长这个条件,萧景也绝对算不上贤能,清竹很想采访一下,请萧景自己说说,你到底觉得自己有何德何能,然后可以登上太子宝座呢?不说别的,你在德妃宫里也住过两年,无论好歹,德妃也照顾过你两年,德妃还有个病儿子,萧景你有没有去德妃那里表示一下孝心,有没有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四弟?你不能觉得他们没什么助力,然后就可以视而不见,这样只能体现你自己生性凉薄!反正清竹觉得萧景身上槽点太多,无从吐起。和方长史说起蔡锐的事,她把平宣帝的意思也大体讲了一遍,“先生,你看我有没有理解错呢?”方长史思考的时候习惯皱眉,此刻他就皱上了,皱了一会儿道“殿下理解的不差,不过圣上必定不会只有殿下这个后手,而且蔡锐此事牵涉甚广,他本人也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殿下就是愿意自污名声,也得防着旁人把您的名声真的搞差了。”清竹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一切听父皇指示便罢了。”方长史点点头。清竹在外面替萧景不停的擦屁股,萧景在荷香园里都快憋出病了,以前他觉得从另一个身份看待他的妻子姬妾也十分有意思,现在他可不这么觉得了。王妃翻脸比翻书都快,以前他还记得王妃对夏氏颇为优待,现在看见他就爱搭不理。蒋氏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娇俏的小女人,现在他也亲眼看见了蒋氏讥讽嘲笑他的嘴脸。米氏就别说了,唯王妃马首是瞻,王妃放的屁她都能面不改色说香的,知道王妃不待见他,她就敢言语讥讽萧景,把萧景气的够呛。只有蔡氏现在看来似乎待他不错,不过萧景如今也不敢小看任何女人,蔡氏的不错他也开始掂量起来。而且他也发现荷香园里的仆人也隐有派别,清竹把荷香园的规矩早就订好了,这点不用萧景操心,贴身服侍的四个大丫头也各有分工,梁氏算荷香园主管嬷嬷,但平时也只负责主子贴身的事,梁氏的丈夫和儿子们都在清竹的田庄铺子里干活,这是拆不开的利益链。夏氏自己带来的两个丫头一般负责贴身服侍,王府分配的两个丫头多半是各处传话联络。胭脂和豆蔻并不计较石榴和葡萄能指使下人,在下人中的威望比她们高。萧景仔细观察了才发现,原来胭脂和豆蔻替夏氏管着她的私库和外头铺面田庄的账务,石榴和葡萄就接手了荷香园的人事权利。小小的一个荷香园,居然也搞制衡,这点让萧景叹为观止。他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的行为,已经让几个侍女无所适从了。葡萄和石榴倒还好,就是觉得主子现在有些喜怒无常,但是殿下一直来荷香园,就代表主子得宠,有宠爱的主子脾气大点就大点吧。胭脂和豆蔻最惶恐,主子从来就没这样不管不顾过,入府到现在,主子如何小心翼翼的维持自己同王妃的关系,她们都看在眼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间主子就像变了个人,和王妃撕破脸不说,还开始任性妄为起来,她们两个私底下不知道拜了多少菩萨求了多少回菩萨保佑,只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早点清醒过来。连梁嬷嬷都偷偷拿担忧的眼神看着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