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紧张。”
“这真的没有必要。”
“我们对你只有善意。”
路诤沉默不语,但在这些“东西”的面前,他眼神的变化足以说明一切。它们轮流说道:
“世界是灵性的和知性的。”
“一切能被灵性和知性理解的东西都是善的。”
“善是支配我们思考以及行动的力量。”
“因为善就是一切现象的本质。”
“我们从善中来,也将回善中去。”
路诤心想,他们理解的善,和自己理解的善可能大概不是同一个东西,“我很荣幸自己能被你们看重,但我想知道自己被你们看重的原因,以及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否则我不踏实不下来。”
红色的眼睛们齐齐闪动着光芒,像是在发出无言的微笑。
“太一的流溢赋予我们不同程度的知性和德性。”
“有的人拥有更多的智慧,就像黄金,是天生的统治者。”
“有的人拥有更多的激情,就像白银,是勇敢的战士。”
“有的人拥有更多的节制,就像青铜,是勤劳的匠人。”
路诤表面上拼命点头,但心里却想,各位莫非来自印度,信奉的是梵天,还是毗湿奴?嗯……好像也对,貌似印度的神仙很喜欢在额头上开第三只眼睛。
好像听到了路诤的腹诽,那些眼睛们话风一转。
“这三个等级的人各司其职固然很好。”
“但我们无意重构世界的秩序。”
“隐修会只是黄金者的同盟。”
“所以我们向你发出邀请。”
“因为我们在你身上看到了黄金。”
路诤挑了挑眉毛,心说,我不是达利特么,怎么就变成婆罗门了?
不过他有自己的猜测,所谓的这个“灵知隐修会”必然是一个超能力者的组织,那么结合一些过去的阴谋论,这个组织的存在和他们的真实目的就很微妙了。
他们循循善诱说了那么多话,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现路诤也有成为超能力者的资质,或者是因为他们通过国宗新一的眼睛发现了路诤其实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又或者,干脆只是对他手臂上那个能赋予寄主超能力的寄生体感兴趣。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自己的左臂上,现在那根触手好像感觉到了威胁,正在微微收缩。
路诤停住了后退的步伐,现在他站在某个床位旁,床上躺着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
他把手放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一下子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如果我拒绝呢?”
不待那些东西们回答,他激活了鬼影重重的第二项能力,“降临!”
在那些眼睛们的注视下,幽灵系能量以极快的速度将他身体表面覆盖,连同他怀里依然昏睡的小女孩,只留下一道漆黑的轮廓,像是用墨笔勾出的线条。下一刻,那漆黑的线条突然变淡,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站在黑暗中的孩子们默默看着路诤脱身,额头上的眼睛符号依然亮着,脸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此刻,替换了灵魂分身的路诤正抱着怀里的小女孩拼命往出口跑。
寄生体的赋予让他的精神点数很富裕,所以这个灵魂分身存在的时间非常长,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指挥灵魂分身往出口跑了,现在他已经距离出口很近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紧闭双眼,好像在熟睡。
她正是今天刚被拐来的英子。考虑到时间问题,她没有受到精神侵染的可能性最大。虽然自己的委托不是她妈妈发出的,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与此同时,樽田摇着自己的轮椅往地下室的深处赶去。黑暗中,他咬着牙,把轮椅的转轮摇得飞快。
樽田沿着地下二楼的走廊一直来到尽头的楼梯口——但坐在轮椅上是没办法进入第三层的,他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站起来的樽田在轮椅上用力一推,轮椅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