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州听了这话,心里头凉了一截。
“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连小姐……”
“况且不是我要他死,霍家是什么人,霍延东唯一的儿子死了,他手下多得是亡命之徒,他不可能放他好好活着。”
其实顾维州明白,连维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虽然都姓连,但自从连维桢重新掌权,两家已经是拔刀相向,可是他必须说服连维桢,只要她愿意救……
“连小姐,其实一直以来,比起他爸妈,他更想亲近你,不是因为你是真正的掌权者,只是因为他懂得是非黑白,他更认同你的所作所为,这也是为什么,我敢来找你。”
连维桢嗤笑,“别给我戴高帽,我不择手段的事多了去了,他不知道而已。你来找我?他自己没用,没办法自保,你也没用,没办法保护他?凭什么要我费心费力?”
这话里赤裸裸的都是嘲讽,顾维州却坦然回应,“跟连小姐比起来,大概没有几个算得上是有用的人,我的确没能力救他,我甚至连把他从霍家弄出来亡命天涯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来求您。”
连维桢只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可是我也救不了啊,不是我说一句话,他们就能放过他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顾维州平静地盯着她的眼睛,“只要您有这个心,就可以。”
听了这话,连维桢几不可察地,皱了眉。
“我没有时间跟顾先生打哑谜。”
顾维州掏出一张纸,展开,推到连维桢面前,“我本身对于您的经历、成就非常敬佩,之前也了解过一些您做过的研究,虽然看不懂,但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研究,我觉得很有意思。”
连维桢只扫了一眼那张纸上罗列的研究题目、内容,以及可实现成果,面色不变。
顾维州指了指最后一行,用铅笔写的一句话。
“我不得不惊叹,连小姐的确是天才中的天才,改容换貌,连记忆都可以替换成另一个人的。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你都可以办到。”
连维桢笑了,“字不错。”
“多谢夸奖。”
随后,顾维州抬手将纸折好,放到了烛台上,火焰跳跃到纸上,满满地,那张薄薄的纸,便化成了灰烬。
“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只有连小姐才能办到了。”
连维桢冷冷清清地看着他,“的确,能办到的人不多,能给人第二条命的人,也不多。可是,你难道没猜到我为什么费尽心力弄那些东西么?”
顾维州抿着唇,没有回答,他所有能说的话,所有的准备,能发挥的作用,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谈话,他没办法掌控,也没信心说服,但他今天必须来试一试。
“你能查到这些东西,倒是我小瞧你了。只不过这个方案,这个人,我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培养,足够仔细,足够安全。我当然不会是为了连祈做的这些。虎视眈眈看着连家的人太多,同一个方法如果用两次,危险就会加倍,我不会冒险,所以,我不会用来救连祈。”
连维桢平静地陈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恐怕你要无功而返了,我不会妨碍你救他,甚至,可以提供给你帮助。当然,前提是你刚才所谓的猜想,仅仅停留在你的脑子里。不过无所谓,你如果想以泄密来威胁我的话,我倒有点期待。”
顾维州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不会,我依然希望,连小姐能考虑一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他,大不了我陪他死,但是,我更希望能陪他一起活。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想救他。”
连维桢只说了四个字,“无能为力。”
然后她敲了敲桌子,门打开,她礼貌而平静地告别,先行离开。
连维桢上了车,练城问她怎么了。连维桢转述了刚才的谈话内容。
练城沉默,而后缓缓开口,“你现在是在犹豫么?”
连维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车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地照在她的脸上,“我只是惊讶,小翛竟然会这样做。”
没有人能查到那些事,那些研究从未发表过,除非是知情人有人告诉了顾维州。
“他今天回宅子了,或许就是要跟你说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