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仅剩的,还有些价值的东西,我想留在这世上]
林听如是评价他的财产与他这个人,或者说是他的身体。
谷寓清闭了闭眼,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看见爱人的遗书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他睁开了眼,轻轻按了一下回车,闪烁的光标瞬间换了一行。
他的目光在光标上停了很久,久到林听夜半睡醒,翻身发现床边没人,隔着卧室的门喊他,谷寓清回了林听一声,十指迅速敲着键盘。
“来啦!”谷寓清扔下笔电,还是忘了关机,他一步两个台阶地迅速上了楼,慢慢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了闭着眼坐在床上的人。
“我把客厅收拾了一下,”他将林听抱在怀里,单手解了睡袍哄着林听躺下,“我不走了不走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很乖,也很粘人。
那双眼睛没有睁开,林听也不知听见了没,他恍然颔首,翻身钻进了铃兰中,他在谷寓清的肩膀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亲了一下,然后睡得昏沉。
也不知是睡的还是醉的,怀里的人热乎乎的,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谷寓清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将林听剥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客厅的电视依旧没有关,遮盖了笔电的光,笔电一点点的暗了下去,那封遗书慢慢藏在了黑暗中,掩藏了上面多出来的那一份期许。
[还要带我去挪威,你答应我了]
——
卓清麦和林政回来的时候没有告诉林听,他们下了飞机后,直接开车回了家,进门时已经快到中午,客厅里拉着窗帘,没有一点光透进来,电视吵闹不停,在重播昨晚的综艺。
卓清麦关了电视,又收起了早已黑屏的笔电,她仰头看了看二楼,之间二楼也是暗暗的一片,风带着窗帘飘荡,时不时有光漏进来,但又在片刻后消失。
自从林听来了齐州,卓清麦就几乎没见过林听有睡到中午的时候,林政跟在她身后也探过头来,他与卓清麦对视一眼,就见卓清麦摆了摆手,推着他下了台阶。
“让他睡吧,”卓清麦去了厨房,“快两个月没回家,每次打电话他都说挺好,也不知道是真的挺好还是假的挺好,睡到这个点听听估计还没吃饭,来,给我打个下手。”
说着卓清麦打开了冰箱,一入眼的便是那剩了不多的巧克力蛋糕,透明外包装上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与一堆瓜果蔬菜放在一起,一旁还摆着一瓶没开封的酸奶。
卓清麦愣住了。
这个蛋糕不像是林听会买的东西,林听喜欢甜食,却不会一次性买这么大一个,卓清麦和林政都不是嗜甜的人,而林听可能第二天就会忘了他买过的蛋糕,就算没忘也可能会在下一秒就对其厌烦,所以林听卡这个量卡的很好,如果买多了也只会被扔进垃圾桶。
这就显得这小半块蛋糕有些突兀了,连同那瓶酸奶,也是以前家里从没买过的牌子,瓜果看着很新鲜,分门别类的装在不同的袋子里,流水台上放着昨晚才用过的果盘,上面留着不规则的水渍。
垃圾桶里有剩下的苹果核,以及与蛋糕配套的纸质的小碟子。
卓清麦愣了很久,冰箱里的冷气流淌至脚边,林政换好了衣服来到厨房时,卓清麦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冰箱里白色的灯光像是冰一样笼着卓清麦,她扭动僵硬的脖颈,回头看向林政。
“我怀疑你儿子谈恋爱了,”卓清麦拿随手拿了几样蔬菜,目光在蛋糕上停留了许久,她指了指天花板,说,“说不定你儿媳妇就在楼上。”
林政顺着她的指的方向抬头,好半晌才消化了卓清麦的话,他挽起袖子,接过卓清麦手里的袋子,在碗柜里拿出了一个大一点的不锈钢盆,眼神迷茫的择菜洗菜。
水从盆里漫了出来,林政揉着一片叶子快要揉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