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更加高兴,将手中的帕子举了起来竖起三根手指头叫道:“三百两,已经三百两啦。”
萧绝轻笑一声:“花儿,你莫不是疯了?”
卿如尘嘀咕道:“小花朵,虽然那念弟姑娘是你姐妹,可你也不能化三百两买她一夜,何况这买也是白买,你两个又过不得夜,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但叫我花三百两买我还舍不得哩。”顿一顿,又问道,“对了,小花朵,你叫三百两,可带这么多银子了?”
夏花眼眨了一眨,看了萧绝又看了卿如尘:“你两个反正是有钱人,这三百两难道还要我出?”
卿如尘将袖子一掩,摇头道:“小花朵,我可没多少银子,就带了一百两的银票,这可是我这么多年从牙缝里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底啊。”
夏花看了萧绝,萧绝冷嗖嗖的一笑:“除了包下这雅间和喝茶钱,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夏花上下打量一下萧绝,露出狡黠一笑:“听小阮汉子说一身衣服就价值千金,顶多待会扒了你一身衣服。”
“花儿,你可真是……”萧绝无语失笑,又微微的瞥了一眼正埋头嗑瓜子的元阮阴*,“小阮,你这一身衣服也价值不菲,待会就让花儿扒了你的吧?”
“爷,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扒了衣裳我今后还怎么做人?”元阮表示强烈反对。
卿如尘笑眯眯道:“小阮汉子别急,顶多我待会把衣服分你一件,我这个人一向很……”
“五百两。”一个静静的声音陡然传来,打断卿如尘的话。
夏花循声一看,却瞧见一个细眉毛细眼睛的年轻人,但与那佟莫牙有两份相似之处,她恨恨的一咬牙:“五百五十两。”
那人连看也未朝这边看,只泰然的又说出了一个数:“一千两。”
不仅夏花,所在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为了包一个雏儿花一千两岂不疯了,倒是萧绝不以为意,恐怕没有人知道这佟无邪其实是富可敌国的,更无人知道佟无邪一直喜欢云柳絮,别说一千两,怕是两千两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里最高兴的要属老鸨了,她笑得将满脸的褶子堆成一朵朵浪花。
萧绝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夏花,脸上浮起一个懒懒的笑:“花儿,还竞价吗?”
“一千两,竞个鬼,就算把你卖了也不值。”卿如尘吐了吐舌头,看着夏花道,“小花朵,你都已经尽力了,我看算了吧,平时看你省吃俭用的,怎能花这一千两,难道你为了一个朋友还要倾家荡产不成,我这个人一向很仗义的,如果你真的倾家荡产了,大不了我带你,带娘,栓弟一起睡到东沟村的道观里去,哪里虽然只有三面墙,也好过没墙不是,小花朵,我这个一向……”
卿如尘叽里呱啦,夏花也不听他说话,眉头蹙了很紧,深思片刻,忽抬头道:“卿卿,不如我们抢走念弟姐。”
卿如尘头直摇:“不行,别的女人干我什么事,我才不费那神。”
夏花看向萧绝,萧绝一脸冷寂,也摇了摇头,夏花又看向元阮,元阮只顾低头嗑瓜子,嘴里嘟囔道:“抢个屁,她又不是老子的心上人,老子才没心情抢她。”
夏花已然愤怒,她想凭他们几个要想救走念弟还不简单,只是她一人势单力薄怕不好抢,不想这一帮男人一遇到事个个都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模样,她猛地一拍桌子,正要发话,却听萧绝凉幽幽道:“花儿,别白废力气了,你难道没瞧见人家已是郎有情,妾有意了么?”
“是啊,小花朵,你怎么能干这做拆人姻缘的事呢,我瞧那念弟姑娘和那个叫价的公子很是相配吗,你瞧瞧念弟姑娘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八成是看上那个公子了,你可不要好心办坏事棒打了鸳鸯啊!”卿如尘立刻附合一声。
“花花,我看爷说的很有道理,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夏花垂眸去看,只见念弟果然是一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她很是温顺的任那男子牵着她的小手儿,脸上没有半点勉强之色,她微有颓丧,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难道念弟真喜欢上这男子了,她摇一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我非得问清楚了她不可。”
在夏花的强烈坚持下,萧绝也只得给她稍作安排,幸而那佟无邪很尊重胭脂姑娘的意思,耐着性子自在翠云阁雅间内等着胭脂姑娘。
念弟在见到夏花的时候,脸色刹时间变得雪白,屋内有斜阳投在她的涂的厚重脂粉的脸上,益发显得她脸色惨白,几绺青丝绕成微曲的弧度垂落下来,衬着她倒是妩媚动人。
“小花,你怎么来了?”
“念弟姐姐,你怎会?”
“叹!”念弟叹息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不过万幸的是他今日果然言而有信,他还是来了。”
“你说的他是谁?”
“佟家三少爷。”念弟微一抬眼,拉起了夏花的手招呼她坐了下来,又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夏花缓缓道,“小花,你相不相信这世间真有命定的缘分?”
夏花有些茫然,又听念弟道:“我虽然只见过他一次,却感觉像认识了他许久似的,他答应我不仅买我这一晚,还要为我赎身。”
“你真的喜欢他?”
“嗯。”念弟点一点头,脸上竟带着一种小女儿般的含情带喜之色,“女孩儿家所图的不就是能找到一个好夫君么?虽然佟家三少爷并非我所想的大英雄,只是小花你也知道,就算在你脑袋里把未来的夫君定下各种条件,当你遇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些条件全然都不存在了。”
“可是你只见了她一面?”
念弟眸光沉了沉,低眉沉思一会,淡淡笑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夏花反不知再劝什么,既然念弟姐姐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佟家三少爷,她的确不能强加干涉,这男欢女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是插不上手的。
二人又絮絮的说了会话,夏花便离开了翠云阁,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却又无所排解她这内心的忧虑。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但一切又看似不合情合理,她能从念弟的眼中看出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可终是念弟心底最真的想法,她无法探及她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