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以这种独特而又让人觉得恐怖的方式维持着平和。
伙计们早就感觉出了这两人的不对盘,但一边是陈皮阿四,一边是张凌烟,都不是好说动的主儿。瞧了两天,见这两人就是各行其事,相互也不牵涉,还算和睦,也就随他们去了,毕竟先劝了谁都是要得罪人的。
陈皮阿四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出了趟门的功夫,这红府里就多了个张凌烟这样的鬼头鬼脑的丫头片子。也就是在府上小住了一段时间,就越发把自己当府上的大小姐了,不仅在府里得到了二月红和丫头的欢心,而且凭她的手脚功夫镇住堂口那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伙计太过轻而易举了。
只怕自己再要是回来晚些个时日,这儿是要翻了天地,成了她张凌烟的地盘儿了。
他陈皮一向是个分得明,拎得清的人,虽说是极度厌烦张凌烟夺了他在丫头心里原本独一无二心疼着的地位,但他还是很欣赏张凌烟这一身的好技艺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是在老九门里,没点真本事,服不了众的。
他很是好奇张凌烟这一套的技艺究竟是在何种机缘下练就的。
干脆凌厉如其人。
这天张凌烟正在堂口做着事儿,就听到伙计来通报说是外头有人在候着,一听是穿着一身军装的,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张启山,待她安排好手头的事情后,便走出去一探究竟。
还未跨出门,就远远的看见了站在车边的张副官。
张副官年纪是要比张启山轻的,所以面上带着的那种压制之气也不如张启山的浓,甚至还显露出几分青涩,但行为处事还是颇有张启山的风范在的。
他着一身墨绿色的军服,戴着同色的军帽,那帽檐投下的阴影衬得那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也减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凌厉气度。
张凌烟故意停在门坎儿边,咳嗽了一声。
张副官闻声回头一看,见是张凌烟,瞬间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踏上台阶,对着张凌烟说道:&ldo;凌烟小姐您可总算是来了。再晚些,我可就是要被晒化在了你这门口了。&rdo;
她眯着眸子望了望天上的那轮太阳,不由的抬手遮挡了些日光。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便软下了语气:&ldo;这次怪我,下次我定先将你请进来喝杯凉茶。&rdo;听着像是服了个软,但挖苦还是免不了的。&ldo;这亲自上门来接我,是有什么好事儿吗?&rdo;
张副官虽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听着张凌烟话中带着的刺儿,还是暗暗的呛了一口,他跟张凌烟也有过不少次的往来,虽说也习惯了她这般,但次次都是换着花样的扎人个措手不及。
连张启山都说,张凌烟浑身都是带着刺儿的,讲的话也是扎人得紧,锋芒毕露,丝毫不肯收敛哪怕一些些的。
张副官耸了耸肩,一脸的一无所知&ldo;佛爷只让我来接您,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所以,您还是到了之后直接去问佛爷吧。不过,二爷倒是也在。&rdo;
张凌烟粗略一想,二爷倒是也没跟自己透过什么口风,便挥了挥手就此作罢,抬脚就往车边走去。
张副官赶忙抢在张凌烟的前面为她拉开了车门,施施然的伸手对她比了一个&ldo;请&rdo;的手势。张凌烟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便上了车,张副官将门带上,收了些力道避免了剧烈的撞击声,然后对着张凌烟眨了眨眼睛就转到了副驾边,上车后对着司机说道:&ldo;开车。&rdo;一股烟尘就被带了起来。
汽车绝尘而去。
张凌烟到了张启山的府上,进去之后就发现张启山和二月红正坐在餐桌边,见着她进来了,便齐齐向她看过来。
张凌烟在路上一路颠簸过来,眼下只想坐进椅子里好好喘口气,但见着两个人面色皆不是那么的愉快,便审时度势的规规矩矩问候了一遍,这才寻了个下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才刚落座,张启山便招呼了丫鬟上菜,张凌烟的眼珠子跟着一盘盘的佳肴滴溜溜直转,整个餐厅里的压抑气氛告诉张凌烟这绝不是单纯的请吃饭而已。
估摸着是有什么没谈拢才不得已换到了餐桌边。来的。
张凌烟现在可顾不得他们俩之间到底闹了什么不愉快,她早上也没怎么吃,现在闻着这香味儿,肚子就不争气的瘪了瘪。
果不其然,就这么被张凌烟猜中了。
张凌烟这边刚刚夹起一块排骨,那边二月红就开了口&ldo;不知佛爷如何想得到让陈皮一同前去的?&rdo;她的筷子抖了抖,那块排骨便掉回了盘子里,溅起了几滴汤汁。张凌烟看着那白碟子边上沾染上的浓郁的汁儿,只觉得香味都能通过眼睛传到舌尖上了。
更是越发的觉得饿了。
看着二月红和张启山之间的□□味越来越浓,皆是一本正经,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于是,张凌烟也无可奈何的,极度恋恋不舍的将筷子默默放回了原处,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
&ldo;你我皆知狗五是什么样的温吞性子,若不给他找一个狠辣些的帮手,这趟可就有的他受的了,事儿自然也是办不成的。&rdo;张启山解释道。
&ldo;那陈皮的性子你也应该是清楚得很的。&rdo;
&ldo;就是因为够清楚才让他去的,也就狗五说的话他还能大约听进去些,况且二爷你放心狗五随意放狗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