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开始打摆子。&rdo;章远说。
&ldo;我们全寝室都在打。&rdo;何洛咯咯地笑。
章远放下电话,想起何洛娇气的声音,头皮发麻,摇摇头,却又抑制不住地想笑。抬眼看到桌子上揉成一团的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无比眼熟,抢过来展开,不禁勃然大怒:&ldo;&lso;阿香&rso;,吴江,给我滚过来!&rdo;小心翼翼展平,红色的辣油在笔记纸上洇开,半透明的圆圈,一个又一个。
&ldo;老大,刚才不是我说的!&rdo;&ldo;阿香婆&rdo;辩解,&ldo;是&lso;大缸&rso;说你打电话时像个奶油小白脸的。&rdo;
&ldo;靠!&rdo;章远拍桌子,&ldo;先说这个,你看没看这是什么?嗯?&rdo;
&ldo;上学期的笔记啊,谁还看呢!再说,都不是咱们四个的。&rdo;&ldo;阿香婆&rdo;凑过来,瞟一眼又飞快地闪身,和章远保持安全距离,&ldo;小绣花字,多女人。&rdo;
&ldo;这就是我女人写的!&rdo;章远心痛。
何洛千辛万苦搜集了考研的资料,蔡满心在寒假到来前一天终于借到最后一本笔记。&ldo;他们今天才考试结束,都出去庆祝了,才回来。&rdo;她有些歉然。
何洛是第二天上午的火车,她担心学校的复印社到了假期缩短营业时间,开门晚,于是心一横,熬了通宵,把一学期的经济学原理笔记统统抄下来。
&ldo;着什么急呢?&rdo;章远说,&ldo;把笔记借回来慢慢复印,或者等开学啊。&rdo;
&ldo;下学期不是还要麻烦人家?早看早准备么。&rdo;何洛给他看小指侧面,磨得发亮,&ldo;而且是我手写的,你拿着,见字如面,就好像天天我和你一起复习一样,对吧?&rdo;
&ldo;看你臭美的。&rdo;章远笑着牵过她的手,在小指的茧子上吻了一下。
何洛叮嘱,说各校专业课侧重点不同,最好学的时候留心一下,印象深刻。章远翻过历年试题,基本上重点与本校老师所讲的别无二致。考研资料供奉起来,是纪念品,而不是冷落,更不是擦桌抹布。越想越气愤,作势去抄椅子。
&ldo;不至于吧,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rdo;&ldo;阿香婆&rdo;连忙闪开,在他眼中,东北男生抄家伙就真砍人,说一不二,本地特产就是黑社会。
章远&ldo;嘁&rdo;地笑了一声,把所有的笔记收好。
何洛刚刚找了一份家教,每周四个小时。春天的北京沙尘肆nuè,来去骑车四十分钟,到宿舍都脸上能洗下小半盆沙子。但是月入四百元,心情愉快得像小鸟。
家长殷切叮咛,嘱咐小孩子认真做功课,还特意预备了水果和花茶;一转身出门,小孩子就拉住何洛,絮絮地说起小燕子的大眼睛。说她一次,也许老实个分钟,然后故态萌发。若家长推门进来,她立刻改口:&ldo;何老师,你看看我刚才说得对不对?&rdo;
何洛踌躇,既不想帮她遮挡,也不想让小孩子挨骂,既拿这个调皮鬼无可奈何,又不想丢了这份工作。自从寝室安了电话,每个月生活费就会多花出一二百。何爸对女儿的零花钱并不吝啬,但是拿着家里的钱买电话卡,大部分却不是打给父母的,何洛于心不安。
而且章远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看好一份礼物,开始节衣缩食。
&ldo;瑞士军刀啊。&rdo;田馨说,&ldo;男生都很喜欢这些吧,&ldo;不过这个功能也太诡异了,可以做砍刀,还有指南针,钓鱼线。&rdo;
何洛说:&ldo;这是兰博系列中的典藏款。原来高中时每次路过商场,他的眼睛就长在上面。&rdo;
田馨撇嘴:&ldo;啊?更像鲁宾逊开荒用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