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文书上注入灵力,纸张上黑色的文字开始破碎、分解,又重新组合,形成另一段话。
凌远陌将每一个字都仔细地看了,在寂静的夜里,无人能分享他的喜悦。他不由得喃喃自语,“回来了……回来就好。”
书信的最后一段,娟秀的字体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远陌哥,麻烦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再支撑一段时日。等我取了金莲,便会和哥哥一起回家。”
“玉音姐说,三日后,要去白羽崖等你。”书至于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你”字旁边,沾染了一大滴墨汁。
转行而去,凌远陌又看到一句话:“你们当年的事,应该另有隐情,一定要多聊几句。”
他盯着这句话许久,久到将纸张在无意间被握得发皱,才终于回神。
他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回答道:“好。”
*
景玉音落在白羽崖上的时候,早有一人等在那处。
他背着身子站着,望向远方。
两百年前她没等到的人,如今,就这样出现在路的尽头。
凌远陌感觉到长剑带起的凉风,但他一动未动,只缓缓地转过身子。
照月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可他好像从来就没什么脾气,永远温柔地笑着,看向来人。
“玉音。”
长剑又靠近了一寸,“凌远陌,我问你,你去麒麟族找过我么?”
“找过。”
“然后呢?”
“然后……我没等到你,就走了。”
她手中一松,长剑“哐当”一下落到地面。景玉音死死咬住下唇,好半晌才开口:“你到现在都不想告诉我,我父亲当时打伤了你么?”
当年那些护卫信誓旦旦地答应景桓,定然会守口如瓶。
但她已是族长,她想要知道什么,其实很简单。
“切磋罢了,倒也……不算打伤。”
“好。”景玉音感觉有温热的泪划过脸颊,“我恨了这么多年,倒真是我景家,对不起你。”
她重新握起长剑,低低地说:“我替我父亲道歉。”
她说出这一句话,好像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想要立刻逃离现场,景玉音蓦然转身,不想让自己的难堪显露。
凌远陌忽得扣住她的手腕,“玉音。”
他一点一点用力,柔和中带着不容抗拒,“没什么好道歉的,说到底,当时你在这儿等了我七日,是我没来。”
景玉音深呼吸了几次,终于转身,“那你为什么不来?事到如今,还不打算把全部,都告诉我么?”
“因为我中毒了,没醒。”他音调平平,说的好像是从别处听来的事情似的,“后来再去找你,等了一段时日,等到了你的父亲。”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我确实配不上你。”凌远陌轻轻笑笑,“我还以为你放下了,也就……没再打扰你。”
景玉音觉得可笑,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可他们蹉跎了这么久。
一个放手成全,